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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那管事小厮杖打至死后,不顾任何人的阻拦,跑到母皇宫中,隔着门怒骂母皇薄情寡义,诘问女皇堂堂一国女皇,为何要用这样肮脏的手段,算计他一个小男子。如今,秦国公府落到现在这下场,他也无颜苟活于世,说完便义无反顾地触柱而死了。”
    弋阳王君垂着眼角,呼出胸口一口浊气:“母皇缠绵病榻,但没有眼瞎耳聋,与父后一起将秦皇侧君的话听了个完全。当着父后的面,母皇愈加羞恼,气血翻涌,一时竟又昏厥了过去。本殿来之前,太医已然束手无策。”
    温茹、温夕桦相互看一眼,同时沉默了。
    “温夕桦跟本殿走,这事本殿也算参与了。无论如何,本殿不会让皇姊追究到温夕桦头上的。”弋阳王君抬头,认真地许诺。
    温夕桦有些感动,弋阳王君带她去太医院,如今出事了,也帮她扛,往后她一定好好回报弋阳王君。
    温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急匆匆来,急匆匆走,无奈地牵着傅寄舟的手捏了捏,叹了句:“这都什么事啊!”
    申时一刻,温茹带着傅寄舟刚出西府,便听到从皇宫传来的帝王丧钟,满街的人停下手头的事,凛然肃立,仰头看向皇宫的方向。
    传闻,帝王驾崩,丧钟会敲响三万下。按温茹往常的性子,她定会好奇地数上一数,但耳畔一声接一声如闷雷一样的丧钟当真传来,她忽然什么也不想了。
    炜京的天彻底变了,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太女和她都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第71章 半月后本官成亲,诸位大……
    元舜二年开春,天气乍暖还寒,炜京城的皇商们穿着稍厚的精致春衫,揣着双手等在户部府的大门口。
    温家的马车是最后到的,车辙停驻,马车的角铃仍在轻铃铃作响。
    温年月下了马车,她穿了一身锦葵色的芙蓉缠花纹样的银丝襦裙,头上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抬眼看着还未开的户部府大门,眉头皱了皱。
    其他皇商见她这模样,登时忘了久候的烦躁,暗戳戳等着看好戏。
    大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户部府大门这才徐徐打开,引路小官先走出来,笑着跟各位皇商道歉,引着她们往里走。
    穿着绯色官服的温茹走在最后面,看清温年月的方位,便快步走过去,近身了,用只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轻声问候了一句“母亲”。
    温年月随意地应了一声,神色淡淡地说道:“你迟到了。”
    温茹闻言,丧气地垂眸嘀咕:“宫中朝会拖延了一会儿,她们顶啰嗦……”绝对不怪她。
    温年月听出了她的未尽之语,有些无奈。心里清楚,乖女一直将当年的事记在心上,愧疚难当,私下里总不自觉地刻意讨好她,在她面前一点儿架子端不起。明明过不了两日就成年了,可她瞧着,她仿佛越活越回去了。
    前面走的皇商们频频把余光往后头瞥,看到温茹在温年月面前伏低做小,心气儿一下子就顺了不少。
    今年虽是元舜二年,但新皇是先皇大殡一年后才定的年号,所以三年前正是多事之秋。当时,程王宫变的事虽然被上面封了消息,但她们个个都是炜京城里的老油条,怎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本来,她们不愿意掺和这些事,结果温茹找上门来,说程王在大宓各地弄了些私产,专挑她们的专长,意图动摇并取代她们行业之长的地位,将她们的心高高吊起来,接着又把温家怎么吞并程王丝绵产业的动作编成小册子,一人给她们发了一份。
    并开口,所得之利,温家只拿一成。
    当时她们就想,温家下一代胆子可真大,竟然挑着程王造反刚落败的时候趁火打劫,鼓动她们去瓜分程王的产业。
    活该温家最能挣钱。
    她们仔细看着册子里的做法和数据,以及堪舆图上温茹标出的程王商铺和驿路,心里抓心挠肝得痒,试试探探地,终于伸出了爪子。
    马无夜草不肥,程王谋逆不可能再起势,所以,她们趁机吞了这些也没什么吧。
    等她们将程王的产业基本扫荡干净,生意做得越发大的时候,拿着约定的一成利钱,上温家找温茹,却被告知,温家主事的只有温年月,往后再没有温锦衣了。
    她们一头雾水,不知道温家出了什么事。心里想着,若温茹是她们家的继承人,只怕是要当眼珠子护着的,怎么温家还把人给弄没了?
    众人谨慎地先回家观望,谁知没两日便在新皇登基大典的筹备班子里发现了她,穿着一身青色的官服,伴着斜飞的小雨,瞥向她们的视线冷得很,跟之前找她们做生意时,温温和和喊她们伯娘、姨娘时候的样子完全不同。
    找人一问才知道,这是新皇刚提拔上来的户部侍卿温茹,祖籍江南,初到炜京,此番过来是协助礼部筹办登基大典的。
    骗鬼呢!
    皇商们大受震撼,温家嫡系嫡女竟然悄悄做官去了,而且一上来官职就不小,这……
    放在温年月身上,女儿自出宗族,死后不入族庙,光想想就有些窒息,但对那些外人来说,温家出了一个位高权重的嫡系嫡女,往后只怕不止占尽富字,还要多占个贵字。
    什么好事都要占,温家这是要飞天呀。
    一整日,皇商们的目光频频落在温茹和温年月身上,看她们俩装作不相识,丝毫没有交谈的意思,心里小剧场演了一出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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