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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滚滚日月同辉,以笙啊,你这个连皇帝老子都能压一压的活佛,今日若听了此话,会不会将此等小人直接剥皮拆骨,找个四处透风的棺木把他一埋——
“此事不急,等朱大人携小妾下溯源前,安公子定下心意便可。曲容只是提醒安公子,容你斟酌的时间,可是不长了。”
是,离你死翘翘,也不长了。
安以墨笑得灿若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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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墨把礼物赠上,那朱湘的小妾连个正眼儿都没瞧。
本来她这个小妾抛头露面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现在开口说话、吩咐收礼的,都是这个鼻孔朝天的女人,这让安以墨着实同情起朱湘来。
可看那朱湘,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倒是自在。
“让安老爷从溯源亲自跑来一趟,真是太客气了。听说贵夫人也是和宫里颇有些渊源的,想来等我带着峦翠去府上告饶时,两个女人还能说说体己话——你也知道,她们宫中多年了,就像姐妹似的。”
那唤名峦翠的,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气势十足的说:
“出宫在外,念想着宝殿里面的好,想找人说说,哎,俗家女子,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好在我有几个还算相好的姐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还算谈得来。”
安以墨一瞥站在一侧的曲容,显然他并未将念离的煮雪的真实身份报给朱湘。
现在这郡守大人盘算得好,想占了他的家产,也想用一个什么县令的小官栓死了他——
呵呵一笑,安以墨翻着白眼递了一句话:“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好一番景象,真个儿的一出——天上人间——”
曲容憋不住竟笑了出来,那峦翠一瞪他,开口就对安以墨说:“说的好,可不就是堪比天上人间么,那些粗人啊,只会打打杀杀的,不通词赋。”
“夫人教训的是。”曲容依旧没能忍住唇边揶揄,这峦翠仗着自己有几分人脉就作威作福的,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这个早早战死沙场的名门之后不满很久了,今日安以墨将她暗地损了一番,大快人心!
“我们下个月再暖和暖和的,就去你们园子玩。你园子里的女眷跟着我一道,保准不吃亏的,我给她们好好讲讲宫里的规矩,也让你们这些商人家满身铜臭的知道什么叫档次——”
朱湘听着峦翠有开始得意忘形了,咳嗽了两声,峦翠毕竟也是宫里混过,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于是话锋一转,“玩的好了,日后还可以常走动走动。”
这话说的到位,哪一次走动,不得带着金银珠宝来孝顺父母官哪——
安以墨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内人并女眷们一定会欢欣鼓舞的。”
说罢,再寒暄一二,就退下去了。
安以墨人走了,朱湘这才递给峦翠一个眼色,峦翠火速扑向那礼物,十分暴烈地掀开那看似平淡无奇的小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块烧焦的破布。
只能勉强认出那本是明黄的本色和五彩的针脚。
“这是什么?”
峦翠将那盒子递给了朱湘,朱湘左瞧右瞧,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又拿给曲容,仍是没个答案。
“这安以墨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朱湘着实糊涂了,曲容毕恭毕敬地说:“大人,这恐怕还要看看他日后的表态了——”
“还什么表态?!这不是再清楚不过了!见面礼送了块破布,摆明了是不想跟我们一路!”峦翠倒是直截了当,曲容忍下一口气,又解释道:
“安以墨在溯源有个外号,叫溯源第一怪。他怪的很有本事,在短短半年就能以一成不到的家产重新起家,如今不仅是溯源首富,就算在南通郡,都排的上名号。我看这礼物送的蹊跷,不如等大人和夫人到溯源去的时候再当面问问,说不准别有洞天。”
曲容一番话说的朱湘很满意,却让峦翠很不满。
“什么嘛,一块破布能有什么洞天?别的不说,我可是见过各式各样的布料!别说这么大一块,就算针脚那么大,要是有什么玄机,我也一眼就瞧得出来——不过是他们故弄玄虚罢了!”
“夫人怎么会对布料这么有研究?”
“我——我——”峦翠一翻白眼,“这个你们就别问了。”
峦翠并不知道,这一份念离特意为她准备的礼物,乃是那件明黄色的“牡丹玲珑衫”的残骸。
如若她地位足够高、见识足够广,此刻就该知难而退,求个自保。
可惜,峦翠是个有眼无珠不识真佛的,活该一个月后,在安园活活地被吓个半死过去——
第二天下午,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回到溯源的安以墨一进家门,就见好端端地家里摆着戏台唱大戏。
“这,这,这——这都是哪一出啊?”
安以墨一脑门子汗,应声出来的念离并不恼,只说:“,正在唱的是八仙过海。”
“咱们安园什么时候成了戏班了?也不是逢年过节的,没什么红白喜事,怎么——”
“你忘了?为妻我不是个戏子出身的么?”念离眨眨眼,“官爷们太太们闲的发慌,我只能想个法子逗着他们。”
“嗬——真把咱安园当天上人间了,这么一比,吕知府真是爱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爷了。”
“不比不知啊。”念离嗤嗤地笑了,“相公想必在别处,也比了一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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