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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这样的,她说她是个医女,就把这医女做得彻底,和别人一样,寂寂无名淹没于众医女之中,所有功劳,所有高超的医术,都归于医女,大越也是因为这样,才能在短短几年里,为原本不被世人接受的女医,闯出了一条新路吧。
“父皇的意思,如今种种情势,姑娘这份大功,只能暂时隐下,待得适当的时机,必定会给姑娘一个说法。”六皇子又解释道。
秦念西连忙摆手道:“如今这样,是民女所愿也,也符合民女家中祖训,还请殿下禀明圣上和娘娘,民女并无所求。”
六皇子见秦念西一幅风轻云淡的模样,心中只暗自苦涩不已,却忍不住道:“姑娘从南边不远千里来这北地,江南西路的樱桃,绿了又红,累累硕果已三载无人采摘,不知可定了归期?”
秦念西愣了愣才道:“江南有江南的风物,塞北有塞北的硕果,民女虽思乡心切,却也知其中缓急,安北王府小世子,还需再照看一二,大约还要个一年半载,才算是真正可以安心返乡之时。”
北地要起战,秦念西不可能不知,六皇子本以为秦念西会在大战来临之前返乡,却未曾想过,她还要在这北地待那么久,倒忍不住莫名有些心焦。
“如今北地情势,姑娘应当明白。”六皇子轻声道。
秦念西依旧是一脸恬淡笑容:“殿下放心,民女省得。再者说,若是,若是,民女作为君仙山张家子弟,更应该在这里。”
六皇子满心言语,竟不知从何说起,此时此景,他不知道要怎么说,该怎么说,才能将心中情愫一抒而尽,可他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事,没有在父皇母后面前得了首肯,他一个字都不敢说,只怕言出而失。
六皇子内心深处还有一丝更深的隐忧,兴许,他把他那些情愫摊开在她面前,换来的很有可能是她摇头拒绝,到时候,父皇母后面前得不到首肯还可以想法子,可求而不得的失落,只怕叫他更难承受。
每每想起这件事,都叫他心乱如麻,可即便如此,他又不能不想。或许,峥哥儿说的那个法子真能有用。他最近常常在想,倘若有朝一日,拿下毕彦,稳定了这北地的大局,拿这样的功劳,到父皇母后面前,只为求自己选一位王妃,或许能达成心愿。
她或许更喜欢江南西路清风院里的逍遥自在,或许更喜欢做医女治病救人的成就感,或许更喜欢来去自由隐于世间的自由,可是,他没办法,他想过许多次,都舍不得就此放手……
那么,一道旨意,或许在什么都没表明之前,才是最有可能把她留在他身边的吧。把她留在身边,再一辈子宠她,是不是能弥补她的那些他给不了的喜欢?
第269章
长公主府里宾客盈门,外头一派喧嚣热闹,只晓月轩静悄悄一片。
六皇子走了许久,秦念西还愣在原地,迟迟没有挪动步子,不知为何,许久未见,今日再见这位殿下,她竟从他复杂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什么,心中大有不妙之感。
这种欲言又止,看向她的眼神中,好像有点重影的样子,她曾经在哪里见过?对了,是从王三那里,前世最后那段时光,她常常能看见那样的他,那样的眼神,有痛苦,有期盼,还有绝望。
好像也不太对,这位殿下眼中的,好像不是绝望,而是决绝,他想干什么?
孟嬷嬷一脸担忧看着自家姑娘有些僵硬的背影,那位爷眼中的情绪,已经呼之欲出,在京城就听过他要议亲的事儿,却突然不声不响来了这北地,从前到如今,别人瞧出来没有她不知道,可他们这样的过来人,还能看不出?
可是这话,是说还是不说?
姑娘到底怎么想的,那位爷,可不是普通人,虽说她觉着,这满天下,也找不出能配得上她们家姑娘的儿郎,可是这议亲的事,不是那么算的。
她们姑娘这样的商贾,不对,小官之女,若是要配上那位爷,顶了天,也就是个侧妃。呵,她们姑娘这样的,凭什么,别说做小,就是当正妃再给她配上两个侧,看上去是尊贵,实际上都是委屈。
她们姑娘,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
可如今她们到这北地,最主要的事情已经了了,南回不过就是一年半载的事情,那一位,照阿升他爹说,已经十八九了,这婚事,必定也不远了。
她们姑娘若是有想头,那就得照有想头打算,若是全无一丝想法,那就更要早做打算了,不然的话,万一有个万一,可就真是覆水难收了。
姑娘那么小,嬷嬷们信任她和韵嬷嬷,才在姑娘的一再坚持下,没有跟来,可韵嬷嬷说到底,总还是和那位爷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些年,虽说确是跟在姑娘身边实心办差,可到底,这人心,没到关键时刻,谁也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底色。
这话,只怕不仅要说,还得让自家孙大,想法子往老祖宗跟前递个话儿,可这话儿怎么递,怕是还得先弄清楚,自家姑娘究竟心里是个什么计较。
倒也不用再左等右等了,今儿就是最好的时机,外头热闹,此处安静,院儿里就她陪着姑娘回来了。
孟嬷嬷想到此处,便轻巧走到自家姑娘身后,曲了膝轻声道:“姑娘,嬷嬷有两句话想说。”
秦念西转过身,看着孟嬷嬷一脸的关切和欲言又止,干脆直截了当问道:“嬷嬷也瞧出不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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