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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官踏入院内,院中瞬时静了一刹那,大媳妇小姑娘都看傻了眼,面子薄的忙背过身去。
袁青翡本就生得俊秀,平日里穿素色显得儒雅清隽,飘飘然若羽化成仙,不食人间烟火,今儿换了红色,更是艳丽无双。他身着新郎官的大红礼袍金线蟠龙,皮革金扣勒得身姿挺拔如青竹,一头青丝用白玉金冠尽数束在头顶,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金冠左右垂下细长红缨流苏,在肩头轻晃。
红衣似火,衬得他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从高高在上的谪仙化为了凡间高门的贵公子,一双潋滟眼眸熠熠生辉,若万千河汉倾泻其中。
袁青翡意气风发,走到来者面前,拱了拱手,笑道:“二皇子殿下,可是来吃酒的?”
耶律贺沙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阴柔文弱的面庞,狭长凤眸冷冷扫了袁青翡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一个家家酒演得这么开心?”
袁青翡丝毫不恼,笑道:“哪里是家家酒,这是袁某日思夜想朝盼暮望的日子,多年夙愿,今儿总算是实现了。”
耶律贺沙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口味奇特,居然喜欢一个嫁了人的女人,更别说她现在对外说是已经死了。”
“哪里的话,”袁青翡眸中有寒光一闪而过,嘴角的微笑带了丝阴鸷,乍一眼看去依旧是温温柔柔喜气洋洋的模样,“若是真心相爱,哪里在意世俗眼光呢?”
耶律贺沙的嘴角微微下压,他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袁青翡,移开目光,视线似乎能穿过重重墙壁屋舍,绕过假山楼阁,看到闺房里待嫁的新娘。
“那你动作要快一点了,”耶律贺沙幸灾乐祸地笑起来,“秦骅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他可是势如破竹,势不可挡啊。”耶律贺沙拖长了声音,“怕是明儿清早就到了,他现在跟条疯狗一样,带的人也都是不怕死的,我的人都拦不住啊。”
果不其然,袁青翡的笑容逐渐变冷,杀意爬上了俊脸,耶律贺沙心情变好了不少,双手交叠在脑后,迈步往里走。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可别忘记了我要的东西。”耶律贺沙哼着不知名的辽族小曲,“打起来的时候喊我一声,秦骅的首级由我割下,谁都不许抢。”
第68章 报仇 吉时已到,红灯晕染……
吉时已到, 红灯晕染,鞭炮齐鸣,无数华光飞升上天, 烟花一朵朵地在暗沉夜幕绽放,浓重的火.药气息笼罩大宅。从闺房到喜堂的路上隔着几步就站了个乐人, 敲锣打鼓吹拉弹唱, 新嫁娘左右被人扶持款款而来, 挎花篮的侍女在她前面洒鲜花。
袁青翡遥望一步步向他走来的新娘,内心柔软,心头情绪百转千回。
不等顾皎走到喜堂, 他忍不住下了台阶,向前伸出手去。嬷嬷眼疾手快,忙将顾皎手中花球的另一头递给袁青翡,袁青翡接过红绸,牵引她入内。
“杳杳,我们终于成亲了。”袁青翡温润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美眸光点颤颤,似烛火摇曳。
红烛映照他的面庞,如白玉雕琢的清俊脸颊仿佛被大红软纱朦胧笼罩, 更衬得他唇若点朱,眼若繁星。
顾皎可看不到他这兴高采烈的深情, 她蒙着璎珞流苏红盖头,头上戴满沉重的凤冠, 钗环纍纍, 脖子几乎支撑不住,像是有一只大手使劲地把她脑袋往胸腔里按。她许久没有戴过这般繁重的头饰了,心里不住骂娘。
袁青翡没收到回复, 也不恼,按捺住兴奋带她拜堂。
红烛高照,灯影幢幢,原本该是二位高堂的两把太师椅上空无一人,四周也没有观礼的宾客,下人们只站在门前,垂首而立,默不作声。耳侧似乎只有远远的鞭炮烟火,以及唢呐锣鼓,红烛的灯花忽的爆了一下,傧相拖长嗓音,慢悠悠地唱念。
拜完天地高堂,到了夫妻对拜,顾皎内心一片平静地拜下去,殷红盖头和额前帘簪轻轻摇晃。她正要起身,手被人握住,烫人的温度紧贴皮肤传来。
“杳杳,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袁青翡柔情似水,“我们拜了天地,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妻。”
顾皎撇嘴,忍不住想笑,也不知道袁青翡是哪来的自信,认定拜堂后她的心就拴在他身上了。难不成一个仪式后,真像是远古巫蛊求神附体那般灵验,她顾皎就和袁青翡彻底捆绑在一道了吗?
读了十几年书,不但是愈加迂腐,脑子也读傻了。
顾皎被送进洞房,坐在铺满桂圆红枣的鸳鸯戏水喜床上。吹乐声已经消停了,四周静悄悄的,两个仆妇一左一右跟门神似的,守在顾皎身侧,生怕新娘子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随即是袁青翡的声音,他应当是去洗了个澡,身上浮动掺茉莉桂花的皂角香味。
“你们都下去吧。”袁青翡吩咐,“院外的人也离远一些,之后我自会叫你们。”
仆妇不敢停留,出去关上门。
袁青翡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手依旧在轻微颤抖,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笑容,拿起绣凳上的红缨多子玉如意。
他看向端坐在喜床上的新娘,一时间分不清是真是假,或许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可手里的玉如意微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一切并非黄粱一梦。
这么多年来,他不时做这样的梦,梦中他和顾皎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成了亲。洞房花烛夜时盖头下的顾皎两颊飞红,美艳娇丽,满目盈盈倾慕和笑意,自此他们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他在前朝大展鸿图,她在后院相夫教子,夫妻琴瑟和鸣,他只有她一个,而她心存感激,为他生下了两儿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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