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各处兵力的逐步猬集,特别是各种重型装备的到来以及伤员的南运,终于使得饱受打击的冈市恢复了信心,重新部署起对辽阳的进攻来。
根据仔细盘点,除了南满铁路和各后勤供应要点上的保障部队,在辽阳南线,日军集结了6个师团番号——第一、二、三、五、六师团和第18加强师团余部,共约6万余人,其中,第3师团是齐装满员的生力军,人数在1.6万,其余几个师团,从1万到4千不等。
与这6万多日军对垒的,仍旧是李杜指挥的辽阳军,经过前一阶段的折损,满打满算能够用于作战的兵力大约在2.2万左右,其中,部署在辽阳南线的只有不到1.5万人。在敌我兵力对比上是相当不利的4:1,考虑到南线战场的纵深的作战宽度,日军固然不可能一次性将6万人全部投入作战,而辽阳军更不可能将1.5万人全部部署在前沿阵地上,那么,这种兵力对比更为失衡。
李杜和冈市两人的判断都差不多,直接能对南线阵地发起进攻的日军和华军兵力对比,大约在5:1左右,即日本可以出动2.5万左右的部队对抗一线国防军约5000人。
在火炮对比上,日军虽然没有雷公这样的远程超重型火炮,但也带来了多达16门的攻城臼炮,以及各种各样的野炮、山炮,虽然不至于像兵力这么失衡,但在总体上也占有3:1的优势,在局部地段(日军拟重点突破的地区),日军占有5:1的优势。
经过第一阶段的作战以及第二阶段的僵持,日军对国防军构筑的连绵防线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大谷和仁田两个有过直接应对经验的师团长更是在作战会议上讲述了他们各自认为有价值的心得与办法。
——猛攻一个突破口固然可以集中进攻方的兵力,但也便利于防守方集中兵力扼守,支那军准备了颇具实力的预备队,重点进攻的话很难打开突破口,必须全面进攻,多点开***迫支那军的预备队四处奔命,只要耗掉了支那军的预备队,再进攻防线就会轻松;
——支那人在防线后面构筑了大量的炮火阵地,这些阵地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同时又处于良好的隐蔽之中,很难被击中,即便占有火炮数量优势,进行对战也对我军不利,因此,一旦进攻发起,炮火群的主要任务是压制一线的支那守军,而不是敌方火力;
——支那人拥有一门威力非常巨大的远程火炮,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这门火炮最大的弱点在于射速不高,而且,根据推测,需要较长的准备保养时间,因此,炮击之前,要做好隐蔽工作,发挥突袭优势,炮击时,要无视这门巨炮的影响,坚持完成作战目标;
——支那人工事群前面布置的雷区、铁丝网已经在前两个阶段中消耗殆尽,在即将发起的进攻中,各部队要不怕牺牲,竭力向前,用最快速度冲过支那人的火力封锁区,同时,中小口径炮兵部队要敢于顶在一线,采用直接瞄准的办法压制工事火力;
——进攻要进行波次分层,逐次投入,连绵不断,一方面避免因兵力密度过高而遭到密集杀伤,另一方面能够保持进攻压力的连贯性与持续性,不让支那军有喘息之机,不但白天要发动进攻,还要利用条件许可的夜晚发动夜袭……
作战会议上,大谷、仁田等人一口气概括出了近10条经验总结,听得冈市频频颌首,原本心中无底的仙波师团长一颗悬着的心也逐步放了下来。
冈市奇怪地问道:“两位既然有如此心得,为何仗还打成这样?”一开始,冈市还以为是大谷和仁田两人不卖力气,看了部队的损失之后,又迁怒于两人的指挥不当,知道召开作战会议,全面审视检讨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错怪了两人。虽然上位者已经说出去的话不可能收回,也不可能让冈市对大谷和仁田道歉,但他对两人已经换了另一种评价的目光。
大谷苦笑道:“刚才的这些总结,全部是我和仁田君在前面的战事里,吃尽苦头、付出巨大代价才寻找到的,一开始这道弓长岭防线根本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就像蜷缩起来的刺猬,让人根本无从下口。”
仁田附和道:“支那军的守军将领名叫李杜,是支那总统秦时竹一手提拔起来的悍将,素来以硬朗著称,另悉,支那辽阳集团的总老板沈麒昌也在辽阳……”
“沈麒昌?”冈市原本有些奇怪,为什么单单要提到一个商人,猛一转念,才想到沈麒昌是秦时竹的岳父,他在辽阳,就代表着秦时竹亲在辽阳一般。
“可惜……”冈市为难地搓着手,“明治大帝仙升不久,皇室仍在孝期,无法亲临坐镇。”
大谷和仁田都知道这不过是冈市的托词罢了——皇族不是不能来,而是冈市根本就请不动,他们相信,如果皇族能亲临视察的话,一定会对士气有莫大的鼓舞作用,既然冈市办不到,也不必勉为其难了。
大谷怕冈市面上尴尬,错开了话题:“这次辽阳构筑起如此严密的防御体系,比当时的俄军更见功力,当然,最要命的是,我军没有太好的渠道获得对方的情报。”
日俄战争时期,有很多中国人为日本传递情报,秦时竹本人也是在当中狠狠发了一票,现在大谷重提旧话,冈市也觉得有些棘手,但他决不愿意在部下面前示弱,便敷衍道:“特高课、军情部门要加紧对敌情报搜集。”
大谷和仁田说完后,又是其余各师团长、参谋长畅所欲言,各联队的联队长虽然悉数到场,但没有资格讲话,只有炮兵联队因为涉及专业,岛田和立花两个已经被打得差不多的光杆联队长站起来说了一通经验。由于大谷已经定下了基调,虽然两人对“雷公”的威力极为恐惧,但此时也只能避重就轻,避而不谈雷公,反而花费大量笔墨渲染炮兵顶着一线,发挥拼刺刀功效的情节,众人又是一番唏嘘不已。
“很好,很好,各部就以大谷和仁田君两位的意见教训,继续完善作战方案,我们今夜讨论,明天拂晓,发动新一轮的攻势。”冈市召开完群英会后,自以为已经“见仁见智”,就打算第二天发起进攻了。
“但是,阁下……”大谷站了起来,“我觉得还有些奇怪。”
冈市此时心情尚可,大手一挥,“请讲。”
“有一件事情我心里盘旋很久了。”大谷的思路始终是非常清晰的,虽然言语中老是有非国民的成分——这是仁田的评论,“我军并未能够完全封锁住辽阳,但是,迄今为止,为什么支那军一直不向辽阳派遣援军呢?如果是一般战术性质的诱敌深入,支那人不派援军非常容易理解,可是,辽阳的价值无比重大,难道支那方面便不明白不得有失的道理?”
“这是我和大谷君在商议时,一直认为支那军最不可理解,最难以解释的破绽。”仁田帮腔的话一出口,原本会场上准备要散会走人的师团长、参谋长、联队长们全部都竖起了耳朵,重新聚精会神地听起来——要是以往,区区支那军,哪里轮得到这么多高级军官费心?
“事情很蹊跷,而且可以解释的理由不多。”大谷慢条斯理地分析起来,“第一条,这是支那人继续诱敌深入的计策,但是,方才已经说了,辽阳目标的重要性决定了这种计策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一旦攻下辽阳,我们可以向内阁要求更多的兵力和补给;第二条,支那人的兵力还没有部署到位,可据我所知,在沈阳城就有支那人一个师,根本不存在抽调不出兵力的问题;第三条,在山东战场上支那军遭到了很大的损失,目前还在休整中——这是唯一勉强有说服力的解释,但也有很多漏洞。”
关于山东战场和神尾师团,是冈市根本不想再提的言语,他也无法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只好用一种息事宁人的口吻说道:“这确实是一种比较奇怪的现象,我同样认为支那人在准备什么阴谋。但是,各位,大军在此,不容停顿,辽阳攻略,也不容有半点迟疑,不管支那人有什么计策和阴谋,打下辽阳城后我们再分析也不迟。就目前的情形来说,哪怕辽阳真是一个诱饵,我们也得先吞下去再说!”
“既然这样,倒是下官唐突了。”大谷已经看见了冈市朝他使的眼色——他也不想就这个问题和冈市较劲,因为,他只是本能地嗅到了其中的不安,具体是什么,还真说不出来。况且,冈市的话也非常正确——哪怕辽阳是个诱饵,也得一口吞下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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