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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哑见了那耳坠,心里便一惊。
再看了纸条。更不好了。
她一向安静,此时也没有惊慌失措。
但眼中微波乍起,显示她不同寻常心境。
青年汉子站在她附近,瞄了一眼那字纸。顿时了然:细妹落入对方手中,叫清哑乘船去五里外的江面相见。
他见她静静沉思,不由心急如焚。
仿佛担心她做出什么决定一般,他不等心里那个念头酝酿周全,便低声急切问道:“姑娘可愿意信我?”
清哑闻声看向他。没有迟疑地点头。
若不信任,她也不会在危急时刻把自己交给他了。
他道:“姑娘若信我,便听我安排如何?”
这次清哑没有点头,而是静待下文。
青年汉子会意,郑重道:“姑娘切莫上当!他们看准了姑娘心性善良,以此诱惑姑娘前去。姑娘若去了,不但不能救出丫鬟,还搭上自己;便救出她,姑娘却落入敌手,叫那丫鬟如何自处?就算郭家不怪她。她又有什么颜面苟活,怕是要以死谢罪!”
阮秀更急道:“姑娘,不能去!”
他还不知字条内容呢,单听这话便本能阻止。
清哑依然看着青年汉子,等他继续。
青年汉子道:“既然不去应约,姑娘便安心歇息。等我出去打听一番,再回来对姑娘说个主意。姑娘若觉得行呢,就采纳;不行呢,咱们再想主意。可好?”
一面说,一面注视着她的眼睛。似乎话中有话。
清哑心中微动,道:“好!我等你。”
青年汉子忙扯了大哥一把,准备出去。
清哑忽然又叫住问:“这位卖鱼大哥,贵姓?”
卖鱼大哥?
叫谁呢!
卖鱼兄弟一齐回头。似明白,又似茫然。
弟弟见清哑看着他,首先反应过来,道:“我姓……赵。”
哥哥跟着道:“我是他大哥。我也姓赵。”
清哑觉得两人回答有趣,只是眼下没心情理会而已。
因道:“赵大哥,麻烦你了。”
青年汉子垂眸道:“不客气。”
哥哥也同声道:“不客气!”
青年汉子便瞅了哥哥一眼。
哥哥有些心虚:难道他答应错了?
不是自己才是赵大哥么!
那个……弟弟应该是赵二哥才对。
赵二哥没容他仔细想这问题。扯着他便出去了。
这里,清哑交代阮秀道:“去船上把我的东西搬来。”
她估计今晚走不了了。
阮秀忙道:“我派个人回去送信给太太和二爷。”
清哑摇头,“不必。”
要送信也不能用她带来的人,没准人家早等在半路上呢。
需找个不起眼的人送信回去才稳妥。
阮秀不知她用意,只得先去船上拿东西。
再说赵家兄弟,来到外面,在一棵榆树下站定。
没有别人在眼前,弟弟气势扬升一层,哥哥态度恭敬一分。
“你去观音庙查看,他肯定在那!”弟弟对哥哥吩咐,“哼,一提周庄就惊成那样!若他能主事,也不会走了。既然走了,肯定是不能做主的,所以去讨主子的示下。这不跟着又来了:拿丫鬟威胁郭姑娘!”
“幸好郭姑娘答应不去。他白算计了。”哥哥道。
“所以我说他主子肯定就在近处。若在五里外,这传递消息多不便宜!郭姑娘去当然好;郭姑娘不去该怎办?郭姑娘不去,且有其他应对措施又该怎办?都要临机应对。那人对郭姑娘势在必得,不会离太远的。若在附近,不是坐船在江上,就是在庙里。我看多半在庙里。”
随着弟弟分析,赵大哥不住点头。
两人又嘀咕一阵,赵大哥才匆匆走了。
赵二哥转身,看向福儿家门内,却没有进去。
看了一会,他转身离开,往寄身的赵大爷家去了。
不多时转回头,赵大哥也恰好回来,正在榆树下等他。
两兄弟又嘀咕一阵,赵二哥才进屋去找清哑。
他向清哑提了三条:
一,化暗为明。显露织女身份。
二,借助无桥村的百姓力量。
三,去观音庙和对方幕后主使人见面,他就隐在庙里。
这一刻。他神情庄严,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姑娘切记:姑娘是御口亲赐的‘织女’!这不是一个虚名!也不是孝子节妇一般的荣耀!姑娘的这封号,是干系天下百姓的!别说五桥村的百姓,就是全大靖的百姓,都从心里敬仰姑娘。姑娘应该站出来。看谁敢在这盛世王朝、朗朗乾坤之下对姑娘不利!有五桥村和附近无数乡民作证,看他怎堵悠悠众口……”
福儿在一旁痴迷地看着他,这还是那个赵二哥吗?
随着赵二哥的激励,清哑蓦然镇定下来。
她想起第一次在锦绣堂,面对那五开间的官厅,觉得它像深渊,吞噬一切,那时她便义无反顾地要去闯一闯那深渊。
去年在公堂上,面对谢吟月的杀人指控,她也是怒极反静。
后来面对朝廷钦差。她更是悍然反抗夏家逼亲。
今日五桥村,不管对方什么来头,她都不能一直躲着。
赵二哥见她慢慢站起身,眼眸澄净如常,却透着坚定决然,仿佛瞬间凝成冰,反光四射却毫不波动,目光也不由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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