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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纪鹏和沈寒秋都派了精干人手护送。
在景江码头,他们又遇见韩家大船。
“郭妹妹,我正好也要去府城一趟。”
韩希夷笑望着清哑,一副巧遇的样子。他一身白衣,说不出的潇洒飘逸,看向清哑的目光,比江边的草树还有生机,比天上细雨还要绵柔,比表面平静、实则一往无前的滚滚江流还要决然!
清哑想问:“这么忙,你怎么走得开?”
可是很明智的,她没问出口。
问了也是白问,他肯定有一套合理说辞应对她。
她便道:“那我们正好顺路了。”
韩希夷重重点头,笑道:“是!”
那喜悦,从他剑眉下的星眸中流泻出来。
清哑困惑又别扭:不是已经对他说明了自己的心事吗?为什么还要跟着她呢?可是她又不能不让他跟,这条江不是郭家的,她也没有理由阻止他去湖州府城,只得装糊涂,心里终究不大自在。
她那点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韩希夷,他有些欢喜,又有些歉意,冲口叫道:“妹妹!”把“郭”字给省略了。
清哑忙道:“上船吧。”
再不看他,转身就往上船去了。
细腰细妹忙跟了上去。
经过韩希夷身边,细腰瞅了他一眼,破天荒没有横眉冷对,还冲他颔首致意。
这次去府城,她被沈寒秋叮咛又叮咛,十分慎重。有韩希夷相随,想必他也带了人手,路上也能照应一二,她也可放心些。
韩希夷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不禁失笑。
笑罢,对身后挥挥手,也大步往自家船上走去。
身后除了小秀,还有韩大总管等一大群人。
别误会,这些人并非都要跟他去府城的。
一上船,他就忙开了:
“你,把这信马上飞鸽传书去京城。”
他将一个小小的竹筒递给一护卫。
那护卫双手接过信,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韩总管,今日起,通传各地:茧价逐步提升。特别是两湖之地,最好一日一个价。要抢在别人前面收购。”他嘱咐韩总管。
“这……会不会太伤本了?”韩总管有些迟疑。
“就按我说的办!”韩希夷回答很专断。
“是。”韩总管无奈,只好遵命。
“韩嶂,你过来。”韩希夷又叫。
韩嶂忙走上前来。
“等红妈妈那边得手就把人送去府城。”韩希夷低声道。
韩嶂点头应“是”。
……
韩家大船不断有人匆匆上下。临开船时,还有人下船;等船驶离景江码头,走了好长一段路,还有人放小船下水、上岸,不知内情的人看得稀里糊涂。
韩总管等人却在心里抱怨:“少爷只顾追着郭姑娘跑,把书房搬到船上来了。本来一句话就能交代的事,害得大家跟着折腾。多余跑路。眼下还好。等到了府城,路更远了。”
韩希夷临时得知清哑要去府城,当即就要跟去。哪有空安排手头事;更何况他事情也多,杂无头绪,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安排了的;今日就算安排了,明日又有新的事。又要调整,哪有妥的呢!
他足足忙了一个多时辰。才把紧要事安排下去。
等把人都打发了,他走到船头,看向前面大船。
“虽说同行,可又不同船!”他心中有些不足。
怎样才能让她感受到他就在身边呢?
眼珠一转。他解下洞箫。
须臾,箫声飞上大江上空。
小秀还在忙碌。
他在为韩希夷收拾衣物。
听见箫声,他看向依在窗边的大少爷。满眼钦佩。
每天晚上,大少爷都要吹箫到子时以后才回去歇息;早上卯初就起身处理事务;白天更是像陀螺一样旋转。一刻不能闲,就这样,也不见他露出半点疲倦,精力充沛不说,还异常的精神焕发。
今天早上临时出行,韩家闹得兵荒马乱。
这样情形下,大少爷还不忘叫静女和陶女把他所有夏季衣裳都搬上船,又不让二女随行,全丢给他小秀一个人收拾。
对着各式袍服,小秀很想不通:大少爷对服饰要求高,每一件衣裳从布料选择到颜色搭配,再到缝制刺绣等无不精细,因此所有衣裳都是精品。平日里他并不留心穿衣这等琐事,往往随手挑一件就穿上,却并不会令他有任何不妥。今日,他却特地吩咐叫带上许多衣裳,实在不像他平日行事风格。
小秀偷偷猜测:大少爷应该是为了郭姑娘。
女为悦己者容嘛!
当然,大少爷是男人,不过也是那个心思。
他一面想,一面很认命地将大少爷的华服按颜色、款式分开摆放,有些还悬挂起来,便于大少爷挑选。
好容易忙活完了,见大少爷还在吹,有些心疼。
想了想,他走去外边烹茶。
等韩希夷一曲吹完的时候,他便端了杯香气四溢的茶进来,赔笑道:“大少爷,歇会喝口水吧。老是吹也累。”
韩希夷放下洞箫,笑道:“我不累。”
却还是接过惯常喝的玉杯,抿了一口。
又问:“衣裳都收拾好了?”
小秀忙道:“都收拾好了。大少爷要换衣裳吗?”
就算换了,佳人不在这船上,也看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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