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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不是不是,阿思别误会。”苏冰不敢抽出手,怕白见思多想,柔声解释:“我是感慨李固身边那么多女子,偏偏看上我,惋惜他动错心罢了,绝无他意。”
白见思惴惴不安,无论如何用力抓紧苏冰,始终觉得人会跑。他瞥一眼在嘶气的苏冰,稍微松开五指,幽幽道:“李校尉与传闻中说的一样,洒脱英武,心怀天下,妻主真对他没半分意思?”
酸掉牙的语气,苏冰一听,就知他仍泡在醋坛子里,蹲下身,从格子里拿出纸笔,言笑晏晏:“阿思不就是气那些人乱写话本、满口胡诌么,此事好办,我们亲自把点滴相处写于纸上,找个文采好的编纂成书,再花费点银子印书,买通茶楼说书人,将之前的谣言推翻。”
苏冰觉得自己提的建议特别好,于是松开砚滴孔,注了水进去,手持墨条在砚中打转:“阿思想想有什么要写的,我觉着在来京路上那段时日,记忆尤为深刻。”
这是个好主意!如若他们的故事传出去,他定要在那茶楼从早坐到晚,每日听个八-九遍。最好是坐于一楼,当老妪讲说有疏漏之时,能及时补充。
为此,白见思不得不仔细思考,该从哪段开始写,桃花村前面发生的事不是妻主做的,他已然找不到灵魂报仇,后半段温馨祥和,是他们最初相逢时季。
白见思打定主意,从头开始写。于是放开苏冰的左手,起身执笔,哗哗在纸上落字,连贯地写了一张又一张。
苏冰正想读,却被挡走。
白见思羞得脸红,用半边身子遮挡视线,低声道:“妻主背过去写,我的会写很长,等出书完整了,再给你看。”
刚生起的好奇,被苏冰压回肚子。她强制自己勿扭头偷看,面朝马车的门帘,一笔一划开始写自己的。
初次下笔,确实有几分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尤其是苏冰不知道怎么描述他们的经历,简简单单写了几张,东添西补,大致凑出一篇短文,多是描述她有多心悦阿思。
从城南到皇城的路虽有三十公里,但骑马乘车却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等苏冰修改完之时,小窗那儿被人叩响:“苏大人,要进宫领赏了,里面那位公子”
“哦,知道了。”苏冰吹干纸张,把自己写好的交予白见思,又掏出一张银票:“阿思去找个文采好的,把我这文改改。你未得令进宫,恐有麻烦,等我去领完赏赐再来找你。”
白见思沉浸于创作之中,脑中皆是过往回忆,听苏冰如此赶他,竟没生气,意犹未尽地收起笔,折好苏冰那份,片刻就下了马车,疾步朝大街的书屋走。
苏冰看到他神游的状态,叹息摇头,罢了,虽爱吃醋发脾气,执着于跟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但至少没变成书中阴狠歹毒之人,已是万幸。
进入皇宫,戒备森严的侍卫将他们全身盘查,连把短剪子都不许带进去。
苏冰感受到宫内不同寻常的气息,随李参兰等来到金龙殿。
皇上昏迷半年不醒,先是被塞了半个月流食,堵在肚子里排不出来,后有五月半未再进食。
此事骇人听闻,寻常人躺床上不吃不喝几日便会断气,祁耀笙莫非是铁打的不成。
苏冰总觉得其中有异,是个人都肉烂发臭了,祁耀笙的住处一点异味都没有,宫女进进出出,端着用过的毛巾和水,像是真在照顾一个人。
来宣赏的是两位皇女和国师伏素,周围一干大臣作证,翰林院的在旁侧记录。
“骠骑大将军带领将士抵御北玄,守朔护国有功,赏赐黄金十万两、丝绸八万匹、銮花鞍三等魂植官苏冰随军出征,足智多谋,骁勇善战,造出炸药火蒺藜,杀敌国第二大将微生穆,指认霖国奸贼顾柒柒,赏赐黄金七万两”
女宦站在两位皇女身侧,拉长嗓子,一字一停顿地把长长的赏赐卷轴读完。
苏冰领赏时,被祁荣慈拍了下肩:“苏天师终于回来了,本殿想同你写封信都难。”
另有一道阴森的视线朝她射来。几月不见,祁荣凌和伏素愈发相像,面貌、神情以及那苍白的皮肤和茄紫的唇色。
苏冰左肩被祁荣慈拍过后,留下一股浓郁的炉香,混着茉莉花香,闻之头昏脑胀。她当即后退几步呼吸新鲜空气。
即使不在朔城,身处皇宫,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一股战火硝烟。
另一边,白见思把苏冰写的小短文反复看,觉得太过简陋,不满意她跳过的点滴细节。将其收好,自己提笔从妻主撞头那日,继续在纸上着墨。
至于找什么先生,他早就抛之脑后,先生又不是他们,怎能写出真实相处的点滴。
这一写,便废寝忘食,白见思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致志,写到手酸腕麻都不肯停笔。
等到三日之后,苏冰把宫中事务处理完毕,将院里的万菩提培育了一枚又一枚,和祁荣慈、祁荣凌周旋一番,就收到阿思的来信,请她到茶楼听他写的书。
苏冰把信封存于箱子里,整理好穿着,马不停蹄地按照信上的地址赴约。
不知阿思请的先生文采如何,能否把他们的故事改得精彩些,胜过她和李固的瞎编话本。
一路上揣着期待喜悦的心情,苏冰来到京城最大的茶楼,在一楼正中央的桌子那儿看到白见思,几步窜过去坐下:“阿思,可是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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