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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雕是沈鱼亲自画了图纸让尹氏兄妹做的,这时候的人大抵接受不了在蛋糕上插蜡烛,插上一对寿公寿婆也算添喜。
奶油要现打发的才好吃,沈鱼便没有提前备,只预备了未打发的,江府下人多,打发奶油这种苦差事有的是人干,她就偷个懒。
周氏在众人的期待的目光下切开了寿桃,寿桃太大,周氏一切不到底,江砚白上手帮了一把。
完整的寿桃被切下一块,里头的模样露出了更诱人了。淡黄色的蛋糕片之间夹了不同种类的果酱,梅子酱,蜜橘酱……颜色各异远远望去若彩虹叠嶂,当真是漂亮极了!
周氏率先切了一块给张大了嘴等候的小孙儿,江明禹乐颠颠的,迫不及待捧着碗就咬上一口。
他脸埋到碗里,颊边腮上甚至鼻尖都沾染上了奶油,活像只小花猫,还喃喃道,“好吃,真好吃!”孩子的天真之举,引得众人皆开怀大笑。
江祁白也叹道,“有蛋香而无蛋腥,入口松软,不错,不错!此物名为蛋糕?”
沈鱼笑着应声是,“江大家莫不是又诗兴大发,要来一首咏蛋糕?”
江祁白本来没这个想法,沈鱼一提起,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些诗意,当即便朗诵了出来。
众人皆道了声好,江祁白高声呼着要纸笔,这灵感转瞬即逝,得记录下来才是。
沈鱼见状,不禁想起大诗人李太白来,传说他作诗总前要喝上些酒,趁着酒兴写下千古名句。江祁白作诗却靠的是辣椒,蛋糕,若是在史书中记上一笔,不知要惹出多少猜想来。
江砚白替周氏给大家分蛋糕,切了一块最大的给沈鱼,沈鱼咋舌,推却道,“多谢江少卿美意,太多了,实在吃不了。”
江砚白浅笑,将盘子往她那边推了推,“今日寿宴,沈娘子是头功,该吃块最大的。”
他说得有理,周氏也附和,寿星都开口了,沈鱼哪有不应之理。
江明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蛋糕前,拿起寿公寿婆两个小木雕装饰,问周氏,“祖母,这两个木雕我能拿走吗?”小家伙就是喜欢这些可爱玩意。
周氏本欲答应,眼神扫过江砚白与沈鱼,转念道,“这东西祖母还有用处,阿禹要些别的吧。”
江明禹很乖,一听周氏还有别的用途就把东西放下了,转头又让江砚白给他切了一块蛋糕。
可蛋糕这么大,他们几人哪里吃得完呢?
周氏兴致甚好,对身后的婢子仆妇道,“也别都站着了,都来吃上一块。”
仆妇婢子道了声谢,便捧着剩下的蛋糕下去分食了。
沈鱼临要走之际,周氏避开众人只带了个仆妇唤她去身旁,将袖中的东西递给了她,“老身虽非高寿,这福气还是有几分的,还请沈娘子不要嫌弃。”
寿星赠物,又有赐福一说,做寿的老人会送些小物给家中小辈,这小物便是带着寿星的福气,保佑收礼的小辈,能活到老人的寿数。
周氏送沈鱼的就是寿桃蛋糕上的那个寿婆小木雕,寿婆发髻花白,用红绳绑了两只小辫垂在身前,两边脸颊鼓起一团福气,手上还拄着根红木拐杖。
“这……”
见沈鱼欲推辞,周氏正色道,“长者赐,不敢辞,沈娘子收下吧。”
周氏一片赤诚,沈鱼又怎能拂了她一番好意,笑着接过又行了个万福,“多谢老夫人。”
周氏让身旁仆妇送沈鱼出门,私心里想让小儿子送,但此举到底于人家小娘子名声有碍,还是仆妇妥当。
沈鱼回了厨房一趟,拿走了阿莓带来的食盒。
出门前,葛涵双让贴身女婢给沈鱼送了这次寿宴的银钱,两个十两重的银锭子和两颗金花生,沈鱼惊诧,忙问女婢是不是给错了。
女婢微微一笑道,“余下是老夫人与大奶奶给的赏。”
沈鱼含笑感叹,这执掌中馈之人出手就是阔绰,别看才两粒价钱可不比另两个大银元宝便宜。
沈鱼提着食盒回了沈记,食盒里是剩下的蛋糕胚。烤蛋糕自然不可能一下子烤成个桃子形状,都是方形的蛋糕胚一层层叠起来,再切成寿桃样。
余下的蛋糕胚她也没有都浪费,分了一些给江家厨房的仆从,还有家里那两个馋猫的份。
沈鱼记得她小时候孤儿院里很拮据,一年到头吃不了几次零食,蛋糕更是令人向往而不可触及的。院长婆婆便会买回一些做蛋糕胚的剩下的边角料,一样的松软香甜,是记忆中最美好的味道。
可是这蛋糕胚的边角料也不是日日有的,得要 有人订了蛋糕才有,于是那时孤儿院的孩子们便盼着每日都有人过生日,那样便每日都有蛋糕吃了。
阿莓大口吃着蛋糕胚,对沈鱼描述的寿桃蛋糕心向往之,“小鱼该带我去的。”这丫头对没吃到奶油忿忿不平。
沈鱼嘴角漾着笑,脱口安慰她道,“下次阿莓生辰,我做个予你如何?”
提起生辰,阿莓脸上笼起一层落寞,眼睛渐渐失神,“我记不得自己生辰了。”
阿莓家中兄弟姐妹有许多,她恰好是中间出生的,爹不疼娘不爱,每年的生辰从来没有人给她庆祝,时日久了,她自己便也不记得了。
沈鱼没想到勾起了阿莓的伤心事,伸手轻抚她的发顶,“记不得了便不想了,只要快乐舒心,余下的每一日都是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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