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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甲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鬼!有鬼!”那人目光涣散,嘴里反反复复只重复着一句有鬼。
陶酌风忙抬头往他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最靠近岗楼的军帐大帘掀起一条缝,两个士兵打着哈欠,捧着一根蜡烛走了出来,边走近边问:“大半夜的瞎叫唤什么?见了鬼似的……兄弟正做梦娶媳妇儿呢。”
陶酌风将那受了惊吓的士兵推到他二人怀中,抽出他腰上的长刀,便往营后走去。
“帮我看好他,我去会会那恶鬼。”
两个士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怔愕。
“他刚才说,去会会什么?”
“好像是……鬼?”
……
陶酌风提着长刀追了一路,直到茅房门口也未见到什么鬼怪,正在好奇,就突然感到颈后一凉。
那不是冬夜的寒冷,而是一瞬间的温度骤降,死一般的凉意像柄柄尖刀利刃,直刺进人骨头里去。
陶酌风身子顿时控制不住的僵硬起来。
他在大越各地流浪多年,见识过许多骗人的把戏,其中最多见的就是神鬼之谈,所以起初听说军营里闹鬼时,他是完全不信的。
可若不是鬼,那身后的彻骨寒意又是什么?
缓了许久,他颤颤巍巍地举起长刀来,刀身竖在眼前,充当镜子往后看。
他听老人们说,若是走夜路遇见了有鬼跟在身后,万万不可回头看。
借着淡淡月光,他看见两只被拴在树上的黑狗全都蔫蔫地趴在地上,口中不断呜咽,却又叫不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一般。
刀身微微移动。
下一刻,他看见一道周身泛着微光的白影站在树下。
真的是鬼?!
陶酌风不由得手一哆嗦,刀身反射出一道月光,那白影被刀光一晃,登时转头朝他看来。
眼神怨毒,顷刻间寒意扼住了他的脖子,像一只无形的手,掐得他就要窒息。
“干什么呢?”
一道厉喝声传来,陶酌风顿感脖子上的力量一松,紧接着陡然无存。
他忙弯下腰去剧烈的咳了起来,半晌才抬起头,定睛一看,一个青袍道人正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符纸和桃木剑,颇有兴趣地看着他。展晟陪在青袍道人身旁,眉头紧蹙:“不好好站岗放哨,跑到这里偷懒?”
陶酌风来不及解释,慌忙回身去看,却见那棵树下只有两条打盹的黑狗,至于什么白影,早就凭空消失了。
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那青袍道人见他一脸错愕的神情,笑了一声:“小友是撞见鬼了吧?”
*
这一宿陶酌风都没能再入睡,只要合上眼睛就会看见那道白影,和那怨毒之极的眼神,盯得他心里发慌。
天刚亮,展晟便将他和另外一个见了鬼的士兵带进了那青袍道人的帐中。
营帐中满是药味,那青袍道人正将两张符纸烧成灰,兑进药水中,推到两人面前:“喝了吧,去去晦气。”
另一个士兵不像陶酌风,他是实打实的撞见了那道鬼影,吓得魂掉了半条,直到天亮仍没缓过劲来,一听那道士吩咐,想也没想,当即就把碗端起来,将那腥涩的药汁一饮而尽,半滴也没剩下。
见他喝完,青袍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陶酌风。
陶酌风盯着那碗药,有些犹豫。
尽管昨夜被那白影吓得不轻,可后来回想起来,他仍不能十分笃定那道白影就是鬼。
如果是障眼法呢?只不过比他在民间见过的更高级、更唬人呢?
“小友,药凉了,可就更苦了。”青袍道人催促一声,捋着胡子眯眼看他。
陶酌风皱皱眉头,将那药灌了下去。
见两人都喝了药,青袍道人这才满意地将他们放了出去。
走出营帐,陶酌风一头扎进营后茅房里,抠着嗓子眼,把刚喝下去的药吐了个干净。
那道士催促他喝药时眼神殷切,总让他觉得有些奇怪,这药,八成喝不得。
等他呕得差不多了,回到营帐里倒头就睡,却听一旁刚刚吃完早饭回来的士兵聚在一起,边换金甲边闲聊。
“听说了吗,过几日大雪,王爷要去花灯会。展侍卫这些天忙着陪那道长抓鬼,我看王爷八成会从咱这里头挑一个随行护卫。”
“这你就别惦记了,就算不让展侍卫去,也绝对不会从咱这儿找的。你忘了,王爷刚回京的时候,可是带了支亲卫来,直接编入咱神武卫里头的。人家可是从小跟着王爷一起长大,平日里训练都是王爷亲手带的,再怎么说也轮不着咱。”
陶酌风听着好奇,干脆坐起身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向那几人:“你们说的那支亲卫,可是王爷带去玉泊山剿匪的那些人?”
第30章 往事 王爷年轻有为,又一表人才,万一……
“是啊, 王爷平日里若要带人出去,都会带那支亲卫。”
北府军里的其他人只知道陶酌风是在一天夜里被展晟带进来的,却从不知道他是如何与宫哲相识, 自然也不知道他曾亲自经历过那场玉泊山剿匪,只当他是从别处听来的。
毕竟那拨山匪盘踞玉泊山多年, 附近百姓深受其害, 乾州府衙却一直没能将其除去,这事许多人都知道。也正因如此, 宫哲率人剿灭了山匪后,不止乾州, 就连上京的百姓都连连称赞,让他们这些在神武卫当差的也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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