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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阳脸色一沉,低声警告陶酌风:“念着你方才救了本宫一命,本宫不予追究。只是这等胡言乱语以后再勿提起,否则本宫决不轻饶。”
见她如此,陶酌风微微颔首,过了一会儿,留下一句:“公主且先歇息片刻,我去找些水和吃食。”说完便转身出了山洞。
两人不欢而散,德阳起初心中还有气,分明受了委屈的是她,他怎还敢如此待她?
可等他一走,洞中又只剩下她一人粗重的呼吸声,旁的一丝杂音都没有。
德阳害怕地抱紧了双腿缩在洞里,瞪大了一双眼盯着洞口,默默数着时间。
可天一直是黑的,她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却觉得等待陶酌风回来的时间,比她这无望的一生还要漫长。
他还会回来么?还是找个借口抛下她这个拖累,自己走了?
也对,她一直都是个累赘,从小是,现在也是。
德阳如此想着,不久倦意上涌,昏昏沉沉地靠着石壁睡了过去。
梦里,她看见父母双全,疼爱至极的小姑娘,她转过身,有着一张与她一般无二的脸,只是如此稚嫩,如此无邪,仿佛从未受过半点委屈和冷落。
她拉着她的手,笑问她为何郁郁寡欢。
“爹爹,娘亲……”
第67章 安排 “你可敢为还她自由,做一件极有……
陶酌风带着水和食物回来的时候, 脚步有些重,惊醒了梦中的德阳。
她娇小单薄的身躯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睁开朦胧的泪眼, 双目通红,微微有些肿。
两手拿满了东西的陶酌风一愣:“公主哭了?”
隔着泪水看不清东西, 直到听见他的声音, 她才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子放松了些许, 抬起手来抹了抹泪,哽咽着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陶酌风疑惑, “小人不该回来么?”
他着实摸不着头脑,发懵的表情逗得德阳露出一丝微笑,视线却又瞥向别处, 声音微微喑哑:“我这一生中失去过很多人。那些离开我的人,没有一个会再折返。你是头一个。”
堂堂一国公主,处境却如此凄凉。陶酌风抿了抿唇, 不知该如何劝慰。
好在德阳也并不需要他劝慰, 收回视线抬眼问他:“为何不干脆丢下我?你一个人跑得还快些。”
她这一问,似乎将危机关头抛下同伴这种事当做了人之常情, 可在陶酌风听来却像是在质疑他的品性,心里有些不快, 将一捧用冬青叶盛着的水递给她, 找了个离她不算近的地方坐下, 低着头拿衣角擦着一块植物根茎一般的东西, 语气闷闷的:“我干不出那种事儿。”
说罢,他把擦干净的一块根茎分给德阳:“不是什么好吃的玩意儿,不过冬天山里荒, 找不着果子,也没个趁手的工具,打不着鸟,就凑合吃些吧,甜的。”
德阳看了一眼他掌心静静躺着的东西,外皮灰黄坑洼不平,乍一瞧像是地里刨出来的石头似的。
“这能吃吗?”她犹疑地看他一眼,没敢接。Pao pao
“能啊,呐,”见她害怕不敢吃,陶酌风将那东西收回来,两手用力一掰,根茎应声而断,露出里面嫩白色的芯来,轻轻咬下一口,“真是甜的,只不过水头足,不扎实,吃完没一会儿就饿了。”
德阳这才犹豫地接下他递上来的另一块根茎,学着他的样子用衣袖擦去表面泥土,小心翼翼地掰开舔了一口。
这东西像草根一样有些扎嘴,水分很足,味道却是极淡,几乎尝不出甜味,靠近表皮的地方还沾着土腥味,她吃不惯,微微拧了一下眉头,但又不好拒绝他的好意,便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着那玩意儿,边吃边与他搭话。
“你说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么?”
方才陶酌风不在的时候,她静下心来想了许久。如果那些人只是寻常匪徒,绝不会在知道她家中有暗卫后还如此猖狂,所以他们找到她院中定是另有目的。那目的还能是什么?不论劫财还是劫色,她当然是首选、也是唯一可能选择的对象。
听到她的问话,陶酌风吃着东西的嘴猛地停下了咀嚼,过了好一阵才恢复动作。
他知道那些人是来追杀他的,即使他们蒙着面,他也看得出其中几人正是那日在悬崖边上围堵他的人。
但他不敢将真话告诉德阳,于是顿了一顿,没有接话,只是机械般地嚼着一块早就没了味道的块根残渣。
见他迟迟不知声,德阳当他也想不通那些人的目的,便换了个问题。
“你又为何会出现在宿州?”问罢,她猜测道,“是和关清秋一起来这里的?”
这次轮到他疑惑了:“公主是如何得知……”
“别喊什么公主了,你何时见过如我这般落魄的公主?叫我悦兮就是了,”德阳垂眸,玉指扣弄着块根的皮,眨眨眼道,“我听说皇叔这些时日因着关清秋和一个神武卫私奔之事而生气,说的就是你吧?”
“……是。”
若搁在平常,他绝不会这般大方的承认私奔这件事,唯恐毁了一个姑娘家的声誉。
可他也不想否认。
他和清秋的确是私逃出京,也的确有情,若真要说成是私奔,似乎也算不得错。
只是他摔下悬崖这么久,也不知她现在如何,腿好了没有,又该有多担心他。
“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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