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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憋闷的胸口终于顺畅,一直无意识颦着的眉头亦不自知的松开来。身体是轻松了,可心里却反而更加沉甸甸。
人的潜能果然都是逼出来的,明明她已经感觉到身下见红,可那些太医却硬是靠着针灸护体,辅佐良方及时挽救,这孩子,竟也如此命大,依然安安稳稳地待在她的腹中。
虽不知他为何出去一会回来便黑沉着脸为她解开了脚链,可纪妤童现下仍下不得床,又被人看着不得不卧床养胎,而太过突兀可疑的动作她又做不得,唯有在宫人严阵以待的盯视中装作不经意间腹部着力趴在上面,再用力绷紧身体拉扯小腹。可那保胎药她未入喉就吐出,如此费尽心思与每日里悬丝诊脉及时调换药方的太医拉锯竟未见明显成效。
她面上不显,却心内焦急,按时间来算,她在通道开启那天便已经怀孕,而现代与这里时间对等,那么她的身体便就昏迷了一个多月,再加之她醒来也有近半个月时间,也就是,她现下至少已有两个半月的身孕。
前三个月是女子坐胎最不稳妥的时候,如果真的不要孩子,也最好是在这段时间之内,否则等过了这段时间坐稳了胎,“她”就已经不再只是一个胚胎,而是已经长出了肢体,是一个真正的独立会跳动的生命,甚至再过不久,“她”就会开始活动以此来告诉她“她”的存在,“她”与她之间的联系也会更加紧密,到那时,她还能忍心做到要杀死一条已经成活的无辜生命吗?更不用提若真要做,她的身体将会承受的重创。
所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一定不能再等下去了!
自那日听了太医说怀有身孕的妇人不宜多思多虑,心情舒畅,万事顺其心意,方能有利于养得好胎后,缪靳独自沉默思忖。
想要她心情舒畅,顺她心意,无外乎是放她自由,打掉孩子。
他用力攥紧了手,鹰眸骤利,深吸口气后方将只是想起这两件事便突如其来的暴怒肃杀压下。唯此二事无可商议,那么退而求其次,能令她郁气减消的,也唯有那精钢锁链。
虽极其不愿,但他却不欲拿她的身体和他们的孩子来做赌,左右如她所言,她如今身处皇宫,禁军暗卫遍布其中,便是他不禁着她,她也走不出这被设下重重暗卡的皇宫。
虽她现下仍是气色不佳,但比之先前尤其那日触目惊心的惨白面容已是大好。再加之吉日将近,他素来冷峻威严的脸上近日便明显龙颜和悦。
越过一众跪地迎接的宫人径自龙行来到内殿龙床撩袍坐下,伸手便将床上娇人藏在腰下的玉手掏出握在手心。因着心情愉悦,亦是对自己权力与布置的自信,遂便未曾察觉到她有些怪异的姿势。
反而因她惊惶睁眼看到来人是自己后骤然放松的身体而顿感欣慰,便顺势移换了姿势,小心地似是对待易碎的臻品般将平躺的娇人捞入怀中坐着,大手自身后环住她不见丰腴的纤腰拢握住她微凉的双手,亲昵的垂下头,薄唇贴在她耳边低语:“妤儿如今已是双身子,腰肢怎还如此纤细,可是膳食不合心意,亦或仍是不适?”
纪妤童心脏仍跳的有些快,却在他不掩饰愉悦的语调中渐渐放松下来。因为紧张有些冰凉的手指亦恢复了些温度。
清凌的嗓音冷淡道:“整日躺在床上如同废人一般,既无消耗,自不会饿。遂也无甚胃口,不想吃。”
缪靳摩挲她手背细嫩腻滑肌肤的动作一顿,旋即又恢复如常,悦色不减道:“待你坐稳了胎便可随意走动,正是因不可擅动才更应多用膳食。否则过几日需得大半日劳累,你如何受得了。且那锁链朕都已开恩取下,妤儿也该心内疏解才是。”
“过几日?”
纪妤童不想接他恩赏般的话语,只对他口中意有所指的言语极感兴趣,她有种预感,她的机会许是要来了。
缪靳垂眸看着她因好奇还精神奕奕的俏脸,亦愉悦的勾起唇,却是鹰眸锐利的盯着她的眼说道:“半月后,便是盛平元年最近最好的吉日,而那日,便是你我大婚举国同乐之日。”
见她面色难辨却是似有所悟,但并未表现出排斥,缪靳微紧的心便落了下来。
“妤儿放心,太医已向朕回报,待那时你已坐稳胎儿,身子虽不宜劳累,但万事都有朕在,你只准备好做朕的皇后便是。”
纪妤童浓密鸦羽的眼睫颤动了下,眼帘微垂眸光清亮。虽不曾见过,但她却是知道自古嫁娶繁琐累人,尤其是古代,只凤冠霞帔便几多斤重,再加上皇后是要祭宗庙拜天地,光是这跪拜之礼便足以累煞人,更何论是要一孕妇行完大典,说不得届时,疲劳过度定会出事。
只以他万事料算的性子,再加之有太医医嘱他不会不考虑到此。且方才他言下之意应是万事都已安排妥当,若她要选在那时,说不得会正中他的下怀。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二人刚说完此事不久,便有针衣坊的宫人将皇后婚服送来。缪靳将她抱放在铺了厚厚软垫与软枕的交椅上稳稳坐定后,鹰眸含笑看着她说道:“妤儿掌眼一看可还喜欢,若有不喜不合之处便令她们再改,左右时日宽裕,来得及。”
见她好奇的望着她们中间立着的罩着红布的服衫架子,样子纯真可爱,不觉莞尔,也未转头目光留仍在她的脸上,抬手吩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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