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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要六奶奶养精蓄锐。”
“不用了,我睡得头疼。”闵四娘按了按额角,手腕子上的黑青宛然。
晓春正巧抬头揉脖子,看见了闵四娘的手腕子,微微地抽了一口气,手一划绣花针扎到了大姆手指肚上,她不由得惊呼了一声,看见闵四娘的目光放到她的身上,赶紧站起来跪下:“奴婢……”
“毛毛燥燥的。”银玲瞪了她一眼。
“别怪她,别说小孩子看见这印子怕,我看见了也怕。”闵四娘说道,“起来吧,吃块糕压惊。”
银玲取了块糕给了晓春,“幸好六奶奶心慈……还不快谢六奶奶赏。”
晓春站起来接过了糕,福了一福,“谢六奶奶赏。”
“好了,你们也都歇会儿吧,今天天阴,这屋里不亮堂,绣花怪累眼睛的,都吃糕吧。”闵四娘说道,她素来是个好说话的,心慈面软,小丫头子们也不怕她,都站了起来福了一福,一人拿了一块糕,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小丫头子们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是像是抽条最快的时候,进府的时候一个个还个头小小一团孩子气,如今已经长高了不少,模样也长开了,她们都是府里的世仆之后,虽说是丫鬟,也不比外面平常人家的姑娘差。
闵四娘瞧着她们,脸上就带着三分爱怜,像是怎么样都瞧不够似的,“六奶奶这么喜欢女孩子,等过了孝期就要个闺女如何?”门外有人朗声说道,闵四娘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站在门外的原来是——蒋佑方。
“六爷回来了!”闵四娘推了背子,下床穿鞋,蒋佑方快走几步进了屋,“身子不好不要勉强。”他与闵四娘夫妻情深,看见她眼底的青痕和手腕子上去不掉的印子,自是心痛难抑,为了让四娘高兴,又强颜欢笑,“吃午饭了没?”
“没呢。”闵四娘摇了摇头,“您今个儿没出去?”
“刚从太太那里回来。”
“您去……唉……我不是不让六爷去吗?平白的惹太太生气……”闵四娘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些事都是旁人胡乱编排出来骗银子的……”
蒋佑方拉了她的手,往上扯了扯她的袖子,“你这个也是别人编出来骗银子的?”
“许是我作梦的时候自己弄伤自己的呢。”闵四娘往下拉了拉袖子,“六爷还没吃饭吧?金玲!传饭!”
蒋佑方见她这样,知道她是猜出来太太不会拿血和头发出来让龙道婆做法,想想贤妻如此孝顺,又想想母亲如此不慈,半点不为儿女考虑,难免心有怨愤,“你放心等会儿我再跟二哥、三哥商量商量这事儿,原我也不信怪力乱神,可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由不得我不信。”
“六爷……”闵四娘还想说什么,被蒋佑方阻了。
“别说了,抛去你我的夫妻情谊不说,这一家子老小也不能再出事了,若非是老爷身子不好生不得气,我倒要把这些事跟老爷分说分说,让他做主……”
“六爷,这个可万万不可。”
“我自有分寸。”蒋佑方拍了拍她的手背,正这个时候饭也已经送过来了,因是在孝期只有几样素菜,夫妻两个草草吃了午饭,蒋佑方安置好了闵四娘,就又出去了。
却说蒋佑昌回了屋,看见朱么娘在教蒋姝打络子,蒋姝因上次他生气要打她的事心对他心存了畏惧,见他进来了,连忙站了起来,守着规矩福了一福,“给父亲请安。”施完了礼就退到了一旁站着,头也不肯抬起来。
蒋佑昌这一辈子孩子不少,活下来的只有蒋姝一个,看见她这个样子难免心疼。
“姝丫头,过来,让我看看。”蒋姝抬头看了朱么娘一眼,见朱么娘点了点头,慢慢的挪到了蒋佑昌跟前。
“父亲。”
“长高了不少啊。”蒋佑昌摸摸蒋姝的头,蒋姝生得像朱么娘,小小的年纪已经是杏眼桃腮十足的美人胚子,让人瞧着说不出的喜欢,“刚才在做什么呢?”
“跟母亲学打络子呢。”蒋姝见蒋佑昌面有慈色,渐渐的也熄了畏惧,拿出自己刚才打的络子,“只是我手笨,只会打如意结。”
蒋佑昌拿过来看看,这络子打得普普通通歪歪扭扭,可出自女儿之手,他瞧着就是喜欢,看女儿孺慕情深,他心中更加愧疚,“这个如意结送给我吧。”
“这个不好看,等我打了更好看的络子,再送给父亲。”蒋姝一把把如意结夺了回来,藏在身后。
蒋佑昌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好!等你打了更好看的再送给我。”
朱么娘见他们父子如此,思及前情更恨司马静,原先蒋姝是蒋佑昌的掌上明珠,却因为她父女失和,如今总算是和好了,唉,男人年龄越大越在意孩子,她如今再生一个也难了,若是要借丫鬟的肚子,她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几个哪个都觉得不合适,都怪她当初太笨,挑丫鬟只挑模样普通样子老实的,如今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不过若是龙道婆说的是真的,蒋家被冤鬼祸害,就算是有了孩子也留不住,如今连大人也要遭秧,她再怎么操心也是枉然。
“姝丫头,你回去吧,我与你父亲有话要说。”朱么娘又看了一会儿他们父女说话,心里惦记着蒋佑昌去问蒋吕氏的事,打发了蒋姝走。
蒋姝走了之后,朱么娘小心翼翼地问蒋佑昌——“那事儿……太太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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