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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让你带兵救驾,你竟然称病推托,太子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父皇息怒,”南祁大惊失措的样子,“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儿子水土不服的厉害,只怕拖累了大军到京的速度,这才让二皇弟与明将军先行回京,以免迟了。”
说罢,南祁一脸期盼的看着南宸,似是希望他能帮自己作证。
南宸接收到南祁焦急的目光,心下一阵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关切模样,对着皇帝道:“父皇明鉴,太子皇兄的确是身体不大舒服,避人不见,一直在车内休息。”
此话一出,南祁登时变了脸色,皇帝的目光也有些微妙起来。这哪儿是为他求情,南宸分明是要将他拖延回京之事坐实。
南祁转过头去瞪了南宸一眼,换得南宸一个无辜眼神。
“是吗?”皇帝冷笑一声,“既然如此,太子就再休息一段时间吧。”他这话一锤定音,相当于解除了南祁在朝中的一切事务。
“父皇!”他一脸绝望地望向威严正坐的天下之主,他的父亲,似乎是在祈求他最后一点儿的仁慈,然而这九五之尊却仿佛他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一般,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再分给他。
他知道,很快,今日书房之事就会传出去,届时满朝文武都会意识到一个事实,太子失势了。
“儿臣知道了,”他装着一脸失魂落魄的走出了上书房,心中对着皇帝最后那么一星半点儿的期盼也随之烟消云散,只剩下满目冷凝。
他想到回宫前他小姑娘拉着顾相明里暗里的暗示让顾相随他进宫,为他解困,却被他拒绝了。
其实他心中早已明白皇帝对他并无几分父子之情,但是还是没能忍住心中那一点儿被小姑娘带起来的小小期盼,孑然一身地回了宫,站在那九五之尊的面前,希望他哪怕能分给自己一个关切的眼神。
然而,并没有。
顾霜让他觉得他是值得被关心,被爱的人。这段日子里,他沉溺在她的温柔关怀中有些得意得忘了形,得忘了形,倒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竟险些忘了,他其实是只活在地狱中的恶鬼。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是块儿宝,而他的父兄,一个个的恨不得,食他的肉啖他的血。
不过没关系,很快,这些讨厌的人,都会消失,而他的小姑娘,就会一直留在他身边了。
南祁回到东宫后不久,顾霜就收到了消息,说是太子被解除了朝中所有职务。若不是南祁在回宫之前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她这会儿恐怕得杀到宫里去。
“少主,我还是回到恭亲王那边去吗?”濯日的身体素质堪称剽悍,短短半个月,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不用了,”她摇摇头,“你去帮我寻个人。”
“何人?”
“一个写书的,鸣峰先生,”她将那本雪华斋拿出来给濯日看了看,接着解释道:“在西商的时候,虞家的虞凝给我一张纸条,意思是这鸣峰先生知道虞家和那冒牌儿的虞青园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之前让锦翎去几个书商那里问过了,这鸣峰只是他的笔名,书稿和酬金都是透过中间人交易的,真人他们谁也没见过。”
“那中间人呢?”濯日问道。
顾霜勾唇一笑,“这才是为什么我让你去。这中间人也是神龙不见首尾,我之前让月无假扮书商去跟着这人,月无竟然跟丢了。”
濯日先是一愣,而后了然一笑,说了声“好”,便起身离开了。
待到他走出花月楼的时候,却被在门外等待的锦翎拦住,从她手里塞过来一个小瓷瓶。
“这是我调的固气丹,一日一粒,你先吃着,”锦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是带着那么点儿羞赧。
濯日也没有推辞,笑着接过药瓶,道了声谢。
不知为何,锦翎觉得眼前人笑起来,眼中似有星光闪烁。这星光太过夺目,是让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愣了神。
“我们锦翎看上他了?”待到濯日走远,顾霜有些揶揄的声音从屋里响起。
锦翎也没有料到,自己心中刚刚起的那么点儿旖旎心思竟然被主子一眼看破,还这么大喇喇的说了出来。
“不是……”她急忙摇手否认道,声音中却是少了那么点儿理直气壮,“哪儿有的事儿,您别瞎说。”
“哦?”见她急了,顾霜也不点破,只是淡笑着说了一句,“固气丹是个好东西,就是不知道这服药的人是否了解其中价值。”
是了,这名字平平的固气丹实则是十分昂贵的丹药,炼制的时候需以炼药之人的鲜血为引,而且炼制的时候常常是十炉九破,只成一炉。技艺不精的炼药人,固气丹没练出来,自己倒是失血过多晕过去的比比皆是。
顾霜说着“固气丹”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锦翎有些招架不住,她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道:“这是我为太子殿下出的药膳食谱,还请小姐过目。”
顾霜也没有穷追不舍,锦翎的医术她素来是放心的,因此只是草草的翻了翻,看了个大概,便点了头,招来月无,让他把东西送去东宫。
“这次你可别被人发现了,”在将册子递给月无的时候,她坏心眼地打趣道。
感受到月无片刻的僵硬,她和锦翎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属下不会的,”月无有些咬牙切齿的回答道,而后一个飞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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