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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终于醒了,您昏睡了整整三天呢!”
三天?
床榻之上,少女又微微弯身,抚着胸口。
这三天,她睡得很沉,却又在恍惚之中,似乎听见有人在耳边叹息。
“朕找不到你,朕要疯了,朕只能用这种方法逼你出现。”
“你可知,再过些日子,就是朕的及冠礼?”
“阿萤,若你真的再不出现,朕怕真要将自己毁了。”
……
睁眼之时,周遭却空无一人。
身边的宫女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汁,方欲喂药,忽然有人跑进殿。周围人稍稍一愣,只见一名少女飞扑过来,竟一下子跪在床边。
“娘娘,娘娘!您可算回来了……”
定睛一看,来者正式是三年不见的绿衣。
故人重逢,姜幼萤有些恍惚。
绿衣伏在她膝头,哭泣:“娘娘,您不知晓这三年宫里头都发生了什么事。您离开后,皇上就让人砍光了宫里头所有的桃花树……”
自她离去后,整整三年,皇宫里再未开过一朵桃花。
“还有皇上,也完全变了……”
绿衣哭泣着,声音颤抖。姜幼萤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小姑娘的发顶。床上的女子轻轻动唇,似乎想安慰她些什么,忽然看见门口闪过一道人影。
一道明黄色的衣袍。
一颗心猛然一提,让她不禁坐直了身子,待揉完眼时,门口的人影却消失的毫无踪迹。
许是她方转醒,出现了幻觉罢。
姜幼萤低下头,将绿衣的手抓紧了些,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竟有些失落。
皇城多雾,昨日并未下雨,地上却有些湿润。肖德林恭敬地跟在皇帝身后,朝坤明宫走去。
方才皇上站在殿外,看了姜姑娘许久。
肖德林亦是站在这儿,陪了皇上许久。
听见屋里的动静,肖德林这才眉开眼笑,朝着姬礼一哈腰:
“皇上,娘娘醒了,这回您可安心了罢。”
原本是一句奉承之语,谁料,竟让身前之人一甩衣袍。
明黄色的衣袖拂过水雾,姬礼面色冰冷。
“谁在乎她?”
肖德林一怔,立马反应过来:“是是是,皇上心怀天下,不会被儿女私情所困。”
姬礼步子忽然顿下,睨了这太监一眼,忽然觉得有几分被冒犯。
男子的面色变了变,嘴唇微动,却是没再说什么。肖德林跟条哈巴狗似的在他身后摇尾巴,这一主一仆,终于迈入坤明宫。
“皇上,那娘娘那边的消息……”
姬礼一蹙眉,“哪个娘娘?”
肖德林一顿,慌忙改口:“姜、姜姑娘。姜姑娘那边,若是有什么动静……”
“不必告诉朕。”
他“啪”地一声合上奏折,“朕有国家大事要忙,她的事,统统不必告诉朕。”
肖德林:……
唉,皇上这口是心非的性子,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且说姜幼萤这边,在床上躺到了下午,身子恢复了些精神气,四肢也能动弹了。在绿衣的提议下,她决定出去散散步。
三年了,眼见为实,她也想知道,皇宫这三年来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面前有两条道儿,姜幼萤想了想,决定还是朝着坤明宫反方向的地方去。
穿过一条条宫道儿,豁然开朗的是一个小花园,她方欲往前迈半步,忽然看见园中的人群,下意识地往外撤。
花园中的人却看见了姜幼萤。
“哎,你是何人,见到昭仪娘娘,竟还不跪拜?!”
尖利的一声训斥,让姜幼萤转过了步子。绿衣扶着她,压低了声音:
“娘娘,您丽宫后,梁贵妃与密昭仪没了,大臣又往宫里塞了不少新人。面前的这两位,是秀丽宫的燕昭仪与凌美人。”
看着面前二人,姜幼萤心下了然。
对方不知晓她的身份,看着她穿着打扮,恍然记起:
“哟,这不是前几日,皇上从圣台上抱下来的那位么?怎么,这还未封位份呢,就开始在宫里头横着走了?见着我们昭仪娘娘,竟还不行礼?日后可不更得无法无天了?!”
听着这话,姜幼萤明白过来了,对方这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
即便先前如何风光,姜幼萤如今却还没有位份,更没有什么身世。在这宫里头,形同一个小小的秀女。
凌美人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嚣张地叫住她。
这其中的道理,绿衣一个奴婢也懂,于是揪了揪姜幼萤的袖子,又压低声:
“娘娘,我们绕道走罢。”
姜幼萤本就是与世无争的性子,闻言,轻轻“嗯”了一声,思量片刻,还是客客气气地朝二人一福。
谁料,那两人却不打算放过她。仅一抬手,立马有小宫婢走上前来:
“冲撞了我们娘娘,岂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现如今,后宫里位份最高的是德妃,檀昭仪、燕昭仪次之。德妃不问世事,这后宫里头,便是檀、燕二人平分秋色。
她们自然是顶过了后宫的半边天。
眼前的路被人拦下,绿衣有些急了。她欲上前,同燕昭仪赔罪,步子方迈出,忽然被人拦下。
小宫女回过头。
“不必理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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