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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香凌回头去看席上的老者,老者点了点头,他才说,“可以。”
裴凌南招来林素琴,低声嘱咐了一番,林素琴一脸怀疑地出去了。众人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她打什么主意。
少顷,林素琴提来一个笼子,里面有两只很小的兔子。
裴凌南把笼子举起来,用不大却清晰的声音说,“前些日子,大食国进贡了两只宝兔给我国。宫里的太监想给他们取名字,却分不清哪只是雄的,哪只是雌的,请大人帮忙分辨一下?”
大殿先是安静了一瞬,而后爆发出了热烈的议论声。刚才,众人都觉得裴凌南也会拿出一件稀世珍宝来考越香凌,没想到她反其道而行,叫人拿了一对最普通的兔子来。可偏偏是这最普通的兔子,长得一模一样,光看表面,很难分出雌雄。
楚玥掩着嘴暗笑了一下,对退回身边的林素琴说,“这小女子好生厉害,难怪那些宗亲都拿她没办法。”
林素琴说,“裴大人素来耿直,在太学时的成绩又极好。”
“比你还好?”
“是,只比沈编修差。他们夫妻俩,常年占着榜首,别人从来都染指不了。”林素琴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酸味。
楚玥又笑了一下,殿上的北朝众臣看到她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
站在殿上的越香凌错愕地盯着笼子,里面的两只小兔子睁着红红的眼睛,也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看。他的手心出了些汗,有些哭笑不得。他自小养尊处优,只在狩猎的时候打过一两次兔子,不过那都是战利品,不是烤来吃了,就是赏人了,谁还管它什么雌雄?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大殿由喧闹变为低声议论,由低声议论转为寂静,所有人都在等一场好戏。
“如何?大人若是答不出来,就请按照先前的约定,接受惩罚。”裴凌南依旧彬彬有礼。北朝的官吏却已经开始起哄了,“猜啊!猜啊!哪只是公的,哪只是母的?”
“这可比辨琴简单多了吧?”
“你们南朝人不是自诩学识渊博,看不起我们吗!”
楚玥抬手往下压了压,声音才渐渐平息下去。
越香凌正左右危难之际,那个老者又站了起来,“越大人,我们输了,大方承认便是。”
越香凌闻言,点了下头,刚要说话,裴凌南抬手阻止他,“大人先别忙。出题之前已经说过,若答不上来,就要接受惩罚。下官的惩罚便是,要越大人说一句,‘我对北朝的女子甘拜下风。’”
堂堂七尺男儿,自然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越香凌只得重复了一遍,声音虽不大,然满座皆能听见。
北朝所有的官吏都激动地站了起来,拍手高声喝彩。南朝的使臣们则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在外交的历史上,用两只兔子占尽上风的,估计是前无古人。
裴凌南用只有越香凌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下官只是想提醒大人。世间万物,你所不知或不解的东西也有它存在的道理和必要。女性为官或者太后主政,自有其天道,功过应该由后世去评说。”
越香凌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晚宴结束以后,太后赏了裴凌南许多东西,还特别命宫里的马车把裴凌南和沈流光一同送回府邸去。今日的晚宴,几乎让他们两夫妻出尽了风头,打压南人嚣张气焰的同时,也长了北朝的威风。
坐在舒适宽敞的马车里,沈流光很高兴,好奇地问,“凌南,兔子究竟要怎么辨?”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辩雌雄?”
“我才想你怎么这么聪明,原来是木兰聪明。”沈流光拥着她,“下午又干什么好事了?”
裴凌南心虚,“没有啊。”
“没有?我怎么听说你去醉仙楼大闹了一场,英雄救美?”
裴凌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中却有些得意。她抬头,却发现沈流光面容严肃,没有半分笑意。
“流光?”
“裴凌南!”沈流光忽然把她压在身下,盯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流光,我不懂……”
沈流光低头,俘获她的嘴唇,然后又伸手扯她的衣领。因为这是在行进的马车里,裴凌南有些排斥,伸手抓住沈流光的手,要挡,但是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撼动沈流光。她有些急了,拼命地扭动头,躲开沈流光的吻。
“流光……流光你不要这个样子……”
沈流光停下来,双手撑在她的两边,俯瞰着她,“知道吗?你是个姑娘,你再强,也抵不过男人的力气。如果下午,那群人中,有一个人这么对你,又没有人去救你,你要怎么办?”
裴凌南惊愕。她当时一心只想着救自己的同僚,根本没有顾虑那么多。经沈流光这么一提点,忽然开始后怕。她揪住沈流光的衣襟,低低地说,“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我,因为你没有保护好自己。”沈流光拉她坐起来,动手给她整理衣服。
“别生气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一定会考虑周全。”
“你真的会记住么?在你心里,男女没有差别。而据我所知,你在吏部的时候,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你不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月先生会把你从吏部调走,转而充入女官人数较多的御史台吗?”沈流光停了一下,似乎极不愿意说出口,“这就是一种保护,也是他对你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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