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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看你摆出那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我还以为看错了。”楚荆河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吓了她一跳,“你是鬼啊?你走路没声的啊!”
“是你自己出神,没听见我喊你。裴大人怎么样了?”
“不好,变了个人一样。要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她摇了摇头,说不下去。
楚荆河看了秦书遥一眼,“没想到你这女人,还挺有同情心的。不用担心,我认识的裴凌南不会那么轻易就倒下。倒是有一个消息,估计不算太好。秦立仁大人在么?”
“在厨房里面炖鸡汤。”
楚荆河叫起来,“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你去做么?!”
“谁规定女人就要在厨房里面炖鸡汤?你吗!”
“难怪你一把年纪了还嫁不出去,你这种女人,谁敢娶!亏我刚刚还发现了你身上有那么一丁点值得肯定的地方。”楚荆河转身就走,秦书遥追了过去,不依不饶,“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嫁不出去,什么叫做一丁点值得肯定的地方?我如花似玉,才貌双全,怎么就嫁不出去了?本姑娘眼光高好吗!”
两个人一路吵吵囔囔,惊动了花园里的裴凌南。她扭头,淡淡地看他们一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缘尽了,那些无法兑现的诺言,那个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终散作云烟。
北朝统和四年,南朝圣历十年,南朝永明皇帝驾崩。关于死因,外界有各种的传言,但查无实证。北朝欲挥兵南下之时,失踪十年的崇光皇帝重新继位。关于崇光皇帝,外界有许多关于他容貌的推测,但他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截断了所有的流言。
南朝的长城,沈括将军也重新还朝,这一切,阻止了北朝的南伐。
崇光皇帝以北朝先违反合约为由,关闭边境贸易,也禁止再向北朝输入茶叶和丝绸。承天太后多次想要修补两国关系,但俱被崇光皇帝拒绝。南北两朝又陷入了僵持对立的局面。
第二年盛夏,北朝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御史中丞裴凌南,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据说,生产前夜,紫微星光芒极盛,而生产当日,秦府生出五道霞光。产婆一接到两个婴儿,吓得差点撒了手。只因别的孩子初生之时,皆是浑身血污,双目紧闭,但这两个孩子,通体莹洁,大眼圆睁,生的是无比的美丽。
有一个上京城的疯道士在街道上疯疯癫癫地唱,裴家双子,龙凤呈祥。紫微星动,霞光万丈,一生波澜,帝后之相。
不久之后,耶律齐正与楚荆河下棋,听到郭承恩对此事的禀报,一笑置之,“这疯道士疯的不轻,裴凌南只是御史中丞,生的两个孩子,纵使美丽异常,何来的帝后之说?郭承恩你下令禁止流传此事,也别让母后知道。”
郭承恩领命下去之后,楚荆河似若无其事地说起,“这沈大和沈二也是奇了,爹娘都长得平平常常,居然生得像是仙童一般漂亮。那皮肤,简直是吹弹可破,小嘴和樱桃一样,让人想咬上一口。还有那眼睛,啧啧,比上元节的灯火还好看。”
耶律齐撇嘴,“舅舅,这沈大沈二是你起的名儿么?难听死了。你别动不动就去调戏两个小娃娃。”
“嫌我的名字难听,不然你给起一个?还有啊,到底是谁调戏小娃娃?那沈家的小女娃娃明明一看见你就笑!”
“那是因为朕面善,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楚荆河郁结。
耶律齐叹了一声,“昨日,朕微服去流光墓前告诉他了。希望他泉下有知,能够安心。朕虽与流光相识不久,但他教了朕许多,朕永念于心。说起来,与南朝的事情谈得如何了?崇光皇帝还没松口?”
“这崇光皇帝真的是个狠角色,软硬不吃。派去的使臣连半分便宜都占不到。不过使臣回来说,崇光皇帝在整顿吏治,那个不成器的前太子似乎在封地又搞了些小动作,他无暇再顾北朝。”
“如此,朕可稍稍安心。”
“等过个三五年,南朝内乱平定了,再谈重开贸易之事吧。眼下我朝新政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国家强大了,不论是攻是守,都有保障。”
耶律齐站起来,临窗而立,“是啊,朕不希望看到战争,只希望看到百姓安居乐业。如此,朕日后也才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父皇。”
花事三十二
时间一晃,已经是统和九年的入春,上京城刚刚下了一场大雪。
午后的街道上,有一匹马车在飞奔,弄得市集人仰马翻。
驾车的车夫显然控制不住疯马,一路惊叫。
临街的醉仙楼天字号包间,一个小人儿探头出来看了一眼,红唇微抿。他合上手中的小扇子,转而从腰间拿下一个小弹弓,准确无误地打中了疯马的腿。疯马嘶鸣一声,总算是停了下来。
车夫抬头一看,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马车内的女人掀开车帘,见车夫仰着头发呆,便顺势抬头看去,见一绝美的小人对她挥了挥手。
“走!”她缩回马车里,晦气般地说了一句。
车夫方才回过神来,“王……王妃……那是……”
“叫你走,听不懂吗!”
车夫再不敢多言,驱车离开了。
楼上的小人把糕点往嘴里一塞,轻轻一笑,十里春风。
醉仙楼的掌柜近来又欢喜又惆怅。欢喜的是,自从裴家的小子每日到他这里来饮茶之后,醉仙楼的生意额一路飙高。惆怅的是,这生意实在太好了,楼上楼下堵得是水泄不通,他每日不到晌午就要在门口摆个牌子,说今日不再接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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