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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一个角度,假如皇帝和忍冬真的暗度陈仓了,那么忍冬上回助她,此番她帮助忍冬,权当是还她一个人情。再则,皇帝喜欢忍冬的话,于她也并没有损失,反而有通报之功。
打定了主意,悫嫔也装作附和莲妃,拖延时间,便对红衣道:“忍冬姑娘,你不如实话实说吧,这是好事,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忍冬倏地起身:“奴婢是真的什么都做,几位娘娘是非要抬举奴婢吗?”
容妃尖尖的手指点着红衣的眼睛,恨不得要戳瞎她似的,莲妃便作势拉住她,喝叱红衣道:“看你,害的容妃娘娘生好大一场气。还不赶紧认错赔罪。”
至于秀贵人,除了进门时,脑子一热对忍冬动手了之外,其余时间都在观察,她发现这个宫女胆子很大,竟一点不怕她们几个,说实在的,心里有几分佩服。毕竟她初入王府时,面对清高的汝南周氏,和心机叵测的安平郡主,她是有些不安和局促的。而且忍冬的样貌的确是万中无一的好,大大的眼睛,好像始终蓄着水,却不是楚楚可怜,故作柔弱的姿态和无辜的样子,而是一汪深潭,对望一眼,便情不自禁的被吸进去了。她的唇色宛如浸过天然的花汁,仔细看,会发现她还有唇珠,唇角微扬,没有一丝一毫的卑微苦情。
有些人天生傲慢,有些人天生奴相,但这女孩都不沾边,她就像晨间的露,天上的云,捉摸不透。也像有刺的蔷薇,美的不加收敛。
她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敢想,不敢想象忍冬和陛下站在一起的模样,会是怎样的登对和养眼,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莲妃说的没错,找人给这个姑娘验身,如果她是清白的,她沈芳亲自道歉,以后和她做朋友,她想和这个叫忍冬的怪丫头做朋友,也许,忍冬会是她在宫里唯一说得上话的。可如果她已不是完璧,说明一切都是假象,这女孩藏得太深,那她沈芳也绝不会留这么一个狐媚在陛下身边!
秀贵人当即沉声道:“没错,莲妃姐姐说的有理,请验身嬷嬷过来,今日必须有个分明。宫里是什么地方?宫里绝不允许一些污糟的人坏了规矩。常言道,无风不起浪,就当是我沈芳对不住你了,只要验身嬷嬷说你是清白的……”
“凭什么?!”秀贵人的话还没说话,红衣便一口拒绝。
“你们要验我的身,就凭几句闲言碎语吗?那今天说是我,明天说是宫里的其他女子,阖宫的姑娘为表清白还不得各个一头撞死!”
“好啊!”容妃总算逮到了机会,“宫女子都是经过验身才进的宫,没有不清白的,你如今遮遮掩掩,还妄图阻挠,岂非心里有鬼。”
“我不愿意就是心里有鬼?”红衣郑重道,“请娘娘们明鉴,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动辄践踏我的尊严。”
“没错,我们是不如娘娘们高贵,但并不代表我们可以任人鱼肉,由得别人为所欲为。”
白芷急的用手去拉红衣:“好了,你少说两句!”
白芷扑通跪下,豆蔻也跟着,两人一齐磕头:“娘娘们恕罪,忍冬她新来的不懂规矩,言语上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不要怪罪于她,忍冬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待姑姑回来了以后,自会责罚她,到时候请姑姑给各位娘娘们一个交代。”
“不必劳烦灵枢和素问了。”莲妃道,“本宫和容妃姐姐现在已经懒得管她是否完璧,本宫只知道她言语犯上,完全不把主子放在眼内。既然如此,便按宫规处置,传杖吧。”
悫嫔抿了抿唇,站出来道:“两位姐姐息怒,何必跟一个下人怄气呢。再说她一个宫女,若是传了杖子,以后可怎么做人呢。”
“就你会做好人!”容妃白了悫嫔一眼。
秀贵人也冷眼旁观,甚至第一个扬声对身边人道:“没听见娘娘的话吗,传杖!”
须臾,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和太监就冲过来,摆明了是一早就侯在门外的,只等她们一声令下。
红衣明白过来,气的浑身发抖,眼里不自觉泛出泪花。
白芷吓得大叫:“忍冬你就不会认个错嘛,认个错你会死啊!”
豆蔻也拉扯红衣:“忍冬,你快跪下,跪下来求娘娘,说你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
红衣恨声道:“认错会死,不认错也会死,横竖都是个死。别人有备而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茴香得意的睨了红衣一眼:“哟呵,这会子还那么大气性呢!早跟你说什么来着?福气太过,怕你命里受不住。这不,你把自己当九天玄女,但是你还能越过莲妃娘娘和容妃娘娘去?!”说着,赶紧拍马屁,跪在莲妃脚边道:“娘娘,这贱婢与我们药局关系不大,还请两位娘娘开恩,不要降罪于药局。”
莲妃拍了拍茴香的脑袋,啪啪两声,像拍一条养着的狗:“自然,你这模样,才是一个奴才该有的样子。”
太监摆好了凳子,试图去拉红衣,红衣不断挣扎,结果被推得一个趔趄,然后几个婆子上去绞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凳子上摁,口中恶毒道:“哼,嘴硬,敢和娘娘们呛声,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我告诉你,宫里传杖,可不是打死了算数,得扒了你的裤子——”
容妃眼中流露得色,高声道:“还不来人,把所有当差的奴才都叫来,内侍局的,武英殿的……大伙儿围着一起看,这就是顶撞主子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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