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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洪旭当初为了权利娶了叶夫人,他的老丈人是位高权重的当朝太傅,他对待两人可谓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后来叶洪旭在老丈人的帮助下做到了户部尚书,而他的老丈人却遭了皇上厌弃被革职查办,他立马就变了脸,迅速与其划清界限。
叶夫人哀求他帮忙救出自己的父亲,他不仅没帮,反而落井下石,踩着老丈人的尸体保住了自己的官位。
叶夫人恨不得杀了他,哭喊着咒骂他没有良心,却被叶洪旭一下子打翻在地。
他就像是终于移开了压在身上数年的大山,神情轻松地松了松手腕,随后露出了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
很快叶夫人凄厉的喊叫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门外的下人们听得打了个寒颤,却没有敢做什么。
叶从容当初进入叶家的时候,没有得到什么欢迎,也没得到什么排斥。
叶夫人面目苍白神情麻木地坐在那里,像一个没有灵魂的雕像,看着她的眼神似冷漠又似怜悯。
而她后来才终于明白那个眼神的意思。
叶洪旭妻妾众多,一共生了九个孩子,全都是女孩。
叶洪旭用尽一切办法都没能生出儿子,一向爱面子的他将这件事视为自己的耻辱,别人提都不能提,而他的脾气也因此愈加暴躁。
他不能如愿,就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在家里的女人身上,妻妾孩子下人,几乎没人没被她打过。
叶从容倒因为一直在小院里关禁闭而躲过了挨打,否则以她固执不肯低头的脾气,肯定会吃不少苦头。
除叶从容以外的八个女儿,一个刚出生就夭折了,还有两个因为生病去世了,其他人都被叶洪旭嫁给了他精心谋划的联姻对象。
后来叶洪旭想和陆家联姻却再无女儿可嫁时,才想起已经被他关了数年的叶从容。
他这时才找到叶从容,先是好言相劝,见不起作用,就威逼利诱,甚至以蓝竹的性命作为威胁。
叶从容面上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实际上她已经决定趁机逃离叶府,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
被关在叶府的那几年,她也没有闲着,种种花,看看书,写写字,作作画,日子过得也算充实又平静。
后来蓝竹偶然间认识了一个府里经常外出采购的丫环如芳,叶从容突发奇想让她帮着卖了一副自己的画。
没想到她万分激动地拿着一沓银票来找她,说她的画卖了大价钱,有个书画商想与她再次合作。
叶从容没多犹豫就同意了,她需要足够的钱来为以后打算。
后来她就主要通过如芳将画拿出府去卖,有什么紧急消息的就通过信鸽传递一种特殊的编码信。
就这样合作了几年,她有了些名气,也攒了不少的钱,足够她远走高飞,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计划了逃走的路线,也做了万全的准备,可事到临头又有些后悔,因为她这时才知道自己将要联姻的人原来是陆廷理。
花轿需要经过一段偏僻无人的小道,她本计划在那里逃离,书商的人在外不断地催促着,她神色游移不定,最终还是将盖头拉了下来,选择了踏上那条通向陆府的路。
她那时想着,万一她可以得偿所愿呢?
可原来她并没有那么幸运。
不过短短几个月之前的事,如今再想来却恍如隔世。
“小姐,小姐,你想什么呢?”蓝竹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她一脸地焦躁不安:“你说老爷会让我们进门吗?”
叶从容淡淡地说道:“会的。”
叶洪旭心里肯定万分不愿意她回去,陆廷理刚死,她正处于服丧期间,他一定觉得晦气不吉利。
当初沈见月刚死时,她不肯相信,就去潍水镇找她。
没几天她就被被了抓回来,叶洪旭万分嫌恶地让人扯下了她的白衣,白鞋和白纱,全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我讨厌一切不吉利的东西,快将她关到屋子里去去晦气。”他申请冰冷地吩咐道。
这个场景成了叶从容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蓝竹不解地说道:“上次因为姑爷没跟着您一起回去,咱们都被关在门外了,这次姑爷都死了,老爷这么看重脸面,就更不会让咱们进门了。”
“就是因为他最好面子,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拒之门外的。”
陆廷理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叶从容归宁时被叶洪旭关在了门外,就是因为他没有跟着一起回去。
他一时不知该先骂谁,是骂自己的不负责任还是叶洪旭的冷酷无情。
他早就听说叶洪旭的风评不太好,利用自己女儿联姻来维系利益集团,惯会左右逢源,做事也不择手段。
他当初会排斥这段婚姻,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不想和叶洪旭这样的人捆绑在一起。
可如今他看着叶从容提及此事时冷漠疏离的神情,心里一阵阵地发冷。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在她的眼里,自己和叶洪旭可能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生命中本该最为亲近的两个男人,在一个她本该最幸福的时刻,以不同的方式冷落了她,也伤害了她。
而她终于学会不再对谁抱以期待。
蓝竹闻言还是不太想回去,她嘴里嘀咕道:“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叶府一点都不好。”
一想起叶洪旭,蓝竹的心情就变得黑暗又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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