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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他这样无能为力地活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是更有意思吗?”
叶从容和叶夫人对视片刻,又看向蜷缩在地上的叶洪旭,他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眼角竟然流下了眼泪。
她思索片刻,轻声说道:“这样也好。”
两个女人达成了共识,叶洪旭却觉得寒彻入骨,他不断地挣扎着想要远离两人,却都只是白费力气。
他的意识越来越沉,每一口呼吸都无比艰难,似乎随时会昏厥过去。
“你赶快走吧,他快撑不住了,这里交给我处理就好。”她温柔地看着叶从容,眼神里有祝福也有怅然:“我大半辈子都被关在这座宅院里,想离开都不知道往哪去,你不一样,也永远不要像我一样,你还有大好的时光可以挥霍,还有机会去看看外面的天地,去好好过你的人生,不要再回到这里了。”
叶从容郑重地点了点头,她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说了句:“谢谢你,夫人。”
她挪开箱子,打开了地下通道的入口,刚下了两节台阶,突然又回头看了过来:“夫人,我已经和离了,不会再回陆家了,今夜就会离开江启城,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会珍惜我的好时光,也去看外面的好天地,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让您一起看看。”
她说完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叶夫人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无声地应了句“好”。
叶洪旭这才知道叶从容竟然没经过他的允许和离了,他今日本就达不成目的,反而还因此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
只是他来不及后悔和愤怒,叶夫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她拿下他嘴里的手帕,打开那个棕色的药瓶,将毒药倒向他嘴里。
叶洪旭拼命地躲闪着,却还是被她捏着嘴巴灌了很多药下去。
他没一会就痛得满地打滚,他不断地哀求着叶夫人放过她,眼泪鼻涕流了一身,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叶夫人漠然地看着他,眼神飘忽,似乎回到了很久远的回忆里。
“我当初也是这样求你的,求你救救我爹。可你做了什么呢?”叶夫人笑了一下,“你亲手将他送上了绝路。”
“放心,大夫很快就会来了,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地死去的。”她站在他身边,说话的语气轻柔到极点:“那也太便宜你了。”
叶从容沿着其中一条地道走到了尽头,她掀开木板爬了上去,正等在上面的蓝竹立马欣喜地迎了上来:“小姐!”
她帮着叶从容将木板重新埋好,又帮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有些不安地抱怨道:“您一直没上来,我都快急死了,都想回去找您了。”
叶从容摸了摸她的头,将手里提着的包袱递给她:“你先拿着。”
蓝竹好奇地看向里面,竟然是一件嫁衣和一幅字画。
蓝竹好奇地问道:“您为什么要拿这些东西?”
叶从容笑了一下:“因为它们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她在看到嫁衣的第一眼,就决定要将它带走。
因此在第二次去叶洪旭的书房前,她专门寻了个包袱,在为叶夫人开门前,将嫁衣和那幅《夏夜思棋图》装进包袱丢到了地道里。
嫁衣当然是她的,画虽然卖出去了,但因为买家是叶洪旭,她决定单方面毁约。
今晚的月夜很美,眼前的路都被照亮了。
她在此刻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莫名地笑了一下,大步向前走去。
“蓝竹,走了,该离开了。”
陆廷理沉默地跟在叶从容身后,看着她变得愉悦的心情,自己也开心起来。
他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到了叶从容的恨意和疯狂,看到了她和叶夫人的合作和报复,看到了叶洪旭的罪有应得。
他不觉得叶从容可怕,反而觉得她格外地迷人。
原来她经历过那么多痛苦和磨难,可这些伤痕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将她磨砺得更加强大。
她从不因苦难自怨自艾,反而将自己化作无坚不摧的武器,直面苦难本身。
她善良但并不软弱,狠厉却不失理智,有能力有手段有原则,有恩就还有仇必报。
是他敬佩爱慕又向往的那种人。
又是一个晨曦,天色微亮,江启城的城门刚刚打开,一辆极为朴素的马车就缓缓地行驶出去。
这里的回忆就留在这里,无论是瞬间的喜悦还是长久的苦痛,统统留在这里。
车上的人儿乘着初生的朝阳,踏向了未知又充满希望的远方。
从此刻起,世上再也没有叶从容。
她的名字是沈从容。
第30章 命运让他后悔,又……
清川镇地处江南的西南方, 整个镇子被细长蜿蜒的清川河环绕,不时有船只从河上经过。
镇上的街道四通八达,其中如意街最为繁华, 街上布满玲琅满目的商铺,不管是粮铺布庄还是茶肆书铺全都应有尽有。
如意街的尽头就有一家名为思月乡的书铺, 这里位置偏僻, 来往的人并不多。
可书铺的老板却并不在意,似乎只把开铺子当个消遣。
看顾店铺的是一个看上去不到十岁的小女孩, 她正趴在柜台上入迷地看着一本画本,这时有人敲了一下柜台, 说道:“青宁,我来还书,帮我登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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