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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可回想一下仇日自进入胡羌以来,所授战法奇技于战场究竟有几分作用!我只知这次攻占靖州之时,没有那些花哨的东西也照样可以拿下!”
后方的族众面色都不大好看,有的开始窃窃私语。
“够了!”赫胥猃从人群中出来,严肃道,“破多罗桑托,你既输了,就按照你所说的只管去攻燕,余下的事情我还是有权做主的,仇日所授谋法成效与否,来日自见分晓,你少在这里言惑族众,妄图搞乱人心!”
“好,”桑托一甩手上血迹,也觉没意思,扒开人群走出去,扬眉道,“呼兰族的儿郎们,现在跟我走!咱们一同去伐燕,让其他族人都看看到底是成是败!”
人群里走出一群同样面带傲色的胡服壮汉,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远处马蹄声渐闻。
赫胥猃冷眼看着,然后走回王座前,余下诸人眼见其默立半晌,然后肃道:“我胡羌部族自古而来大小统共十八族氏,如今既以乌特隆族为首,便勿再生类今日挑衅滋事之事,若有不忿之人,自然可明白来战!破多罗桑托既私假胡羌名义私通蛮族,同燕开战,便已宣告现今呼兰部已有分裂之心,并无改悔咎过之意,此行径可算是犯上作乱、叛族之为。”
“现今外患既出,我们各族也无袖手旁观之意。只是呼兰族愿身先士卒率先敌燕,那就任其先探敌情,诸部……暂且仍以练兵习阵为先。”
猎场中央,胡羌狼主的声音回荡于雪山之间,各族首领、家眷仰视其面。
“时辰不早,诸位也可散了。”
人群熙攘分流,驾马游走至极北之地,雪山背面遮日避天之处,有沉灰砖墙所造群屋林立万顷,同雪山一般肃穆的坚壁凛彻风寒,是为胡羌据地——勒金王都所在。
待诸人皆退,空旷原地仅剩二人。
赫胥猃向前欲行至另一人身边,还未及上,那男人便携转轮椅而去。
土原上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
靖州郊野,暮色渐生。
“将军,我看现在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没有防备了,咱们不如直接从营后攻进去罢。”一年轻士兵趴于山野坡上,悄悄朝身边颀长的青年副将道。
“不急。”
付尘冷眼盯瞧着敌营响动,篝火缭绕,黑烟燃起,显然正值胡人夜餐分食,是攻其不备的好时机。
付尘定睛于远处火光不动,一边对那士兵道:“你,现在回营,告诉唐副将,堵死靖州城郊后路,率军封锁通口,所有伏军在暗处掩藏,等听到我这边有回军的动静后,让他再冲杀出来,一齐将郊营的胡人先灭掉。”
“是!”那士兵正欲起身,恍然想到什么,又弯下身子在青年耳边道,“将军,这……咱们这边只调来了一千人马,估计胡人驻在这儿的少说也有三千,直接上去硬碰硬……能抽的开身吗?”
付尘未现不耐,只远望着敌军,淡淡道:“朔北整体地势高绝,而靖州归属大燕,巧位于其低洼之处,尽皆伏兵之所,易攻难守。这夺城,可比守城容易多了。”
士兵闻言点头称是:“将军说得对,标下这便过去通传。”
随即悄声退下。
付尘轻吐了口气,直起身,对此时伏于坡上的众兵道:“诸位现在跟我绕东径从下面谷地突进,三人成组进军,切记一路衔枚缓行,莫要打草惊蛇。”
青年嗓音喑哑粗粝,让人乍听去怪异无比,好像风吹残枝的扫动,却又暗含力道。
众兵点头,悄步起身从坡地上整合起队伍。
付尘矫捷翻身上马,领军于前。
一行队伍悄声绕过洼地。
此时胡兵营里分炙正欢,为暂时赢得的胜利而庆贺。
一宽脸方眼大汉笑道:“来来来!先喝酒!”
旁边一胡兵递过酒袋,道:“达门,首领他们回勒金复命了,果真不用等他们来一起吗?”
“不必了,”还未及方眼胡人开口,边上另有一人拿着酒袋前来,笑接道,“说不定他们这时还在王都里庆祝呢,这下可真是替咱们呼兰族扬眉吐气了!看看乌特隆族众平日中趾高气昂的样子,若搁在百年前,狼主的位子轮得到他们……”
“就是就是。”旁边立刻有人应和道。
“行了,”达门蹙眉道,“这话说得早了,嘴上都收敛点儿。”
接过酒袋的那胡兵猛灌一口,开口认同道:“达门说得对,这话你们几个少说,现今攻燕还需举众力,跟狼主闹得不可开交有什么好处?”
那几人瞅了瞅这边达门几个的脸色,相互间挤眉弄眼地噤了声。
“没想到燕国的守军那么弱,”旁边胡兵道,“如果早知如此,还整天跟着仇日习什么阵,年前趁着南蛮士兵还未撤走时便该过来夺城……”
这边话音未落,不知何地猛然传来的响动,边上一胡人应声倒地,身上尚还插着一支羽箭。
原本分炙的热活场面骤变,有胡人惊喊道:“有燕人来袭营了!”
几乎不带任何停留,一丛丛羽箭直扫而落,形成一片箭雨降落,躲闪不及的胡兵便于此机殒身倒地。
营中皆是兵荒马乱的呼声一片,未曾想到不知何处突然冒出来一路燕军过来。
付尘见箭簇飞划落尽,随即纵马于前,身周赤甲亲卫军三三成队,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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