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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首那马上汉子看见这青年蓦地一笑,只是嘴角在笑,眼睛却是一种截然相反地神情,古怪得令他一骇,“不知道。”
正常人若是这样说就是明晃晃的挑衅了,为首那人提起一股怒火,又问一句:“你是蛮人?”
“不知道。”那青年还是浅笑着回答。
这次他也不再抑制,直接上前要揍这挑衅的蛮子,身后的一群人也不再客气,向前聚拢而来。
付尘眼皮一掀,已知这几人意欲何为,手指悄悄拢进袖中。他知晓自己现在伤势未愈合完全,纵使有何灵药也不能使他全身筋骨伤痛骤然还原如初。寡不敌众,若正面应战必定不可胜之。于是当机立断,足尖向前轻掂半步,借力一个翻身,从众人直接聚来的包围圈中飞身而出,直接跨在那为首人所骑马后,亮光一闪,一枚银镖已横在那为首人脖颈之上。
动作行云流水,这一群山野平民何曾见到过这等招式,接连看呆了眼,继而道:“小子!你想作甚!快松手!”
被钳制那为首人经过短暂的骇然,倒也平静下来,眼中有几分激赏之色,便道:“这位小兄弟,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山匪而已。”付尘手臂纹丝不动。
从近处闻听,才发觉这青年嗓子粗哑无比,如垂朽老人一般,为首人忖度着是否是他有意遮掩声线。
“怎么?”那前面的一群汉子中有人当即吹胡子瞪眼睛,不满道,“你看不起我们?”
他们瞧这青年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什么华贵的料子,裂纹不断,原本欲要打劫的那点儿心思就散了,只待他手一松,就上前诛之。
为首人身处险境,见这青年半天不动手,还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慌了,又问道:“你究竟是哪里的人?”
“我就是这里的人。”
“这里?”为首人挑眉,“……哪里?”
“昙县。”付尘道。
“放屁!”围拢的队伍前那个被唤作“二郎”的山匪啐道,“这儿的当地人早十多年都死光了,你这外头来的搁这儿骗谁呢?”
付尘恍若未闻,道:“都让开。”
那匪首朝一众人使了个眼色,于是一群人分开一条狭窄的岔道。
被挟持的为首人一边朝道外走,一边趁机稍稍放松了肌肉,对后面人说:“小兄弟,我看你现在只怕还没想好脱身之法罢?”
付尘右手锁紧他的颈项,道:“不想死,现在下马。”
“得嘞。”
二人一同翻身下来,却见那匪首左臂朝后一伸,侧身将付尘左臂扭住,狠命一握,停住了,他看着额角渗汗的青年,道:“小兄弟,下次伤势未好就出来挟人的时候,先掩掩身上的血腥味儿。”
“是吗,”付尘冷眼看着他,没顾及左臂上的伤势,嘴角弯起个阴讽的弧度,道,“那你可以废了我这条胳臂,看看谁流得血多。”
匪首一挑眉,发觉这青年虽说被他方才扭臂那一下恐吓到,手上力道却是丝毫未减,若非见他神色都是混茫苍白的,他倒真以为这是个武力高手。
不过这股子不要命的劲儿倒是让他很心生好奇,因而反松开了手,道:“小兄弟,我看你衣着陋破,清瘦缺食,一人流浪在这里还有几分本事,不如跟着我晁大,今后少不了你衣食,如何?”
“我信你?”付尘冷淡道。
你这时候也只能信我罢,匪首心中腹诽。他知晓若青年真这时候把他杀了,他身后带的那一众人也不会就此放过他,方才靠近时早已察觉这青年身上几无内力留存,又显然是重伤未愈的情状,只怕是哪个虎口中逃生出难的亡命之徒,但凡还想捡命回去的,这时候自然不会杀了他。
但面上仍要给这小狼崽一点儿面子,懒洋洋举手朝着天边落日,道:“恒日悬苍,我便对太阳发誓……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你搁下你手里的暗器,我不杀你,拉你入伙……”
匪首本想着这不过是哄小孩儿的把戏,还在思索要给什么好处来,却发觉颈间横着的暗器果真渐渐收回,心中一阵惊异,回过头来,那青年灰眸暗敛,也看不清楚神色。
他心道这青年或许真是重伤在身,支撑不下去了,便顺着他的话应下。
不过他也没想着食言,匪首大声朝一帮人马道:“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就此各自散了歇下罢。”
只见那一众人也十分听话,闻言便四散开来,稀稀落落地布在街上,竟是朝着昙县的方向回去的。
“大哥,你真叫他进来?他是什么身份都还没搞清楚呢……”一人下马,上前道。
“小兄弟,这下子你该告诉我你的来历了罢。”那匪首一边走,一边朝身边人道。
付尘偏首看了他一眼,没答言。
匪首也不急躁,自知他也是强弩之末,无甚防备心,看他不回答,以为他碍于自己来历,又道:“我叫晁大,这位是我弟弟,二郎。”
他指了指一边人,道:“我们的确如你所言,算是此处的匪寇,只不过同你想象中的有所不同。”
晁大见几番问话,这青年都是爱理不理的模样,若说开始有几分身体状态的缘故,可一直如此就是不识好歹了,于是道:“这位小兄弟,我现在可是默认你是我们的人了,如果你一直不打算好好说话,那可就是跟我过不去,我也不同你再讲什么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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