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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晟,”付尘答道,“我的名字。”
晁大咧嘴一笑,停下了脚步。
付尘蹙眉,也跟着止步。
晁大道:“小兄弟,你这可就是正撞上刀口了,我不瞒骗你,从前我爹就常来昙县做生意,那时候我跟着他将昙县这一百多户人家都跑遍了,可没见过县里有一户姓‘贾’的人家……弟弟你这可不太老实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晁二就持刀跨过去,晁大伸手拦住他。
“我随父姓,父母皆不是昙县本地人,”付尘直言道,“幼时跟着我娘在县城西头的赵家帮工。”
“赵……”晁大咂摸着地方,似是想到些什么,“你是付娘子家的?”
“你认识?”付尘挑眉。
晁大落眼于青年身披于后的头发,鬈曲着又夹杂白丝,总归有些怪异:“当时边城中混同帮工的蛮女不少,唯独付娘子低调温顺,气质高华,哪怕明知其有夫有子的,县里城外可有不少人私下打听表露过求亲之意。”
“若说那时候我爹还有意打听过,若是真成了,说不定……我这时候还同你有些渊源了。”晁大横眉笑道。
“真的,哥?”晁二疑道,“我那时候咋没听爹说过这事?”
“你一个毛头小子,爹还会主动跟你提咋的?”晁大嘴一咧,道,“我当时跟着爹出去跑工,见过付娘子好几次……若说女人,滋味儿好的肯定还得是开过——”
“嘴巴干净点儿。”付尘面色一冷,袖中暗镖转而重架于晁大面前。
晁大低眼觑着那些许距离,也不恼急,只笃定眼前这小子方前所言确乎属实,于是又道:“兄弟,我是真心好意带你入伙的,我就是话多……言多必失,是我的错、我的错……”
这边晁二已将刚刚准备好未出力的刀架在付尘脖子上,直接贴上皮肤,苍白颈处已渗出一道红色的鲜亮刀口,倘若再向前几寸,也就能直接毙命于此。
“二郎,放下刀,你那是作甚?”晁大道。
晁二看见哥哥又被钳制,心中气极,偏偏不可妄动,只得听命撤刀。却见他退后一瞬,前方的青年突然自后以手肘朝他心肺出横挑一击,身形不支的刹那,手指力量略松,那青年竟反肘夺过他手上的弯刀,同时脚向利索一蹬,正将他重心倒在前方,这边一把弯刀就正好置在他刚刚拦在青年脖子上同样的方位,只是隔着一寸的距离,尚未见红。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自始至终,青年左手一动未动,稳如磐石。
兄弟两个就被一左一右架在青年身前,好不滑稽。
晁二被他刚刚这一串动作搞得叹为观止,自他出手那一瞬,就好似背后长眼一般,难道面前这个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是哪个山间隐居的高手仙士?他瞅了瞅青年背后泛白的头发,愈发笃定这种想法,心念复杂,盯着青年的双目都充满了好奇和探究之意。
付尘却是无心在耍弄招式,他三夜未食未眠,又赶路不歇,自知此时状态极差,必须先找地方休整片刻才好,于是方才同这匪首虚与委蛇,又闻他知自己娘亲生前之事,又方有几分怅惘之意,但他不许有人挡他的路,亦不容有人以污言秽语伤他至亲。
“若我想杀人,就没有杀不了的,”付尘压下嗓音,令人难以觉察出身上牵扯的伤痛递来的颤抖,“若我想死,只会是我自己动手,也还轮不到你们。”
“晓得了,贾兄弟,”晁大仿佛未看到他此时状况,抬手拍了拍付尘的肩膀,了然道,“先随我们进屋,好好安置一下你身上的伤……”
他抬手一挑,果真不费力撇开了青年横来声势似狂的镖刃。
付尘收回双手武器,先他们二人一步,跟着方才那几十人的人群向前走。
须臾,他方才意识到了不对。
付尘缓了脚步,头未转,朝身后人道:“你们要住在昙县?”
这前路随从的一众山匪,分明是又隐进昙县这一排早就无人居住的街坊之中。
“嗯?”晁大跟上,道,“你沿路过来的时候没看到我们的人?”
付尘过门进了一处院落后,才发觉这街巷深处别有洞天,各式山匪聚集歇卧,分食喝酒,竟不知这荒芜边城中竟窝藏了一群匪众。想来朝廷搁弃不愿管,倒给了山贼一个方便。
偏偏他沿途行来的时候没有丝毫察觉,自他知中了那毒后,便已晓得自己内力失后五感皆比不得正常武者灵敏。思毕,眸色愈发阴冷。
“弟兄们,刚刚这个小兄弟身手不错,若是大家没什么异议,就拉他进来,今后都是自己人,大家就一同杀掠富贵了!”晁大拍了拍付尘的肩膀,说道。
下面小弟大多也听身边这人的,只看这一群人虽比他从前见过的人数多了些,但到底也是个缺人手的,不然也不会在街上随便找个没钱有身手的就能够入伙,付尘心中冷哼。
“大哥,这不合规矩罢,”一人突兀道,“他要入伙,也不能只是人来,没带东西罢……”
未及晁大回答,付尘率先道:“怎么,‘自己人’的钱财也要劫?你们这里的规矩还真是别致。”
晁大道:“贾兄弟今日尚且身负重伤,既然说要揽入伙,便不趁这时候让他动刀枪了……”
“无所谓,”付尘接道,“若是想要动手,亦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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