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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将领命。”
    苻璇又道:“破多罗桑托那边暂时不清楚我军这里的具体底细如何。几年前在黔南州郡伐燕之时宗政羲便领兵折了我军不少人马,后来匆匆休整一载便筹划开战至今,若非机遇得当,到底是仓促了些。”
    “因而此时留着那些燕人有大用,莫要苛待,也不必讨好。令其将来在打仗时充数也罢,反正此时甘于投降苟且的,也定不是什么硬骨头,凡在这里能讨一命的,胡羌屠城的教训在前头,他们燕人可不傻。”
    沙立虎凝神听着,心中已有了计较:“末将得令。”
    第79章 第七九回
    第七九回 -促膝慰逢伯仲启阂,沉痼无解同舟堕痴
    一辆低调的乌锦马车自宫外八通贵巷沿边行至一处稀疏驿馆,马车转停向后门,侍者跳下马,搬好梯架,低声道:“主子,到了。”
    宗政羕身着缁色常服,跨级而下,面目素淡,似有倦色。
    “佟秀,”宗政羕凝眸看着陈朴的驿馆后门,无匾无标,自旻暚公主入宫后,馆围的守兵已经撤下,仍和平日一般的寂寥,“不必跟着了,我一人进去就行,你在外面候着。”
    佟秀虚抚于一边,躬身提醒道:“主子,沿路都有暗卫相随护送,待您进去后,若闻听有房中有异动,手下的便可随时破门相护。”
    宗政羕淡淡颔首,抬步上前迈向门庭,几步余,撩袍跨过木槛。
    庭中花草大多枯萎,此处本系多年无人之处,加之旻暚公主本为委质而来,下面也无人打算修缮完整。
    宗政羕穿过庭院,看着主屋,正要上前叩门之时,却见木门忽地开了,来者或许是已经听见他的脚步声。他抬首,发觉这开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前相托来此的胡羌公主赫胥暚。
    他提唇温言道:“公主若有事见孤,宫中便可得见,无需专程来宫外相会。”
    “宫内不便。”赫胥暚简要答道。
    宗政羕发觉赫胥暚身上所着为燕宦服饰,了然道:“公主私下出宫一事甚为不妥,公主本系胡地宗意而来,若是有何错处,难免引起朝中非议,于胡羌部族亦无益处,还是小心行事为安。”
    赫胥暚面上显露厌恶之色:“太子殿下是想要就此揭发我吗?”
    原本是善意的提醒,却引得女子误解。
    宗政羕淡笑的脸色也没有不悦,显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我要找你,”赫胥暚冷淡道,“屋里有人找你。”
    看着女子侧身让出了门缝的位置,看着那扣起的门,宗政羕僵硬的身板又平白生出几分紧张之色。
    他的笑意降下几分,慢慢上前推门而入。只见屋内地方不大,正对的两个主座空空,左面为内室雕栏隔档,右边竖立一展色彩古旧的葱绿修竹屏风,透过光影,能隐约看到一个男人坐立的背影。
    宗政羕顿时失了仪容,快步越至屏风后,在距坐着那人几步处陡然停下,惊愕疾唤:
    “……兄长。”
    宗政羲与之对视,淡然扫过他神情状态,一如往昔。
    惊讶只在一时,忽又重见的感情消退,宗政羕站立原地许久,随即僵硬地点了点头,道:“原来……你果真还活着。”
    “先坐。”宗政羲朝对面方椅示意。
    宗政羕依言坐下,俯身一刻的视线扫过男人身下的铁质轮椅,又悄然转上男人面目。
    二人一同陷入沉默,长久未见,相较于心中疑问,宗政羕对其现下行径心地的恐惧之情尤甚。时过境迁,又是经由了长期的苦戍风霜,依他自身境遇,是不敢揣测男人此时究竟会想些什么,又打算要做些什么。
    “瘦了。”宗政羲打量他身形许久,得出结论道。
    宗政羕闻言笑了笑,避开宗政羲的目光,转至其黑色立领下包裹的强健身躯,若去了轮椅,于寻常兵将中仍是最引为注目的那一个,道:“兄长才是受苦了。”
    宗政羲沉默。
    太子在其兄凿刻精雕的深目注视下无所遁形。
    他叹道:“兄长既然能够寻弟前来,想必已是知晓弟现今处境,父皇卧病,需要熟识操持的事情毕竟多些,日常劳务也是难免的。”
    宗政羲启言:“午膳可用过了?”
    “来时在宫中简单用过膳了,”宗政羕微诧,他本以为男人想要谈及正事,话题却又被男人引及日常俗务,心中莫名兴起酸涩。又道,“兄长呢?在外面可吃得好?”
    “二弟忘了,为兄常年在外戮战习惯了营中军粮,早已无所谓饮食饥饱。”宗政羲道。
    这话在寻常人眼中略有刻薄,但那“二弟”一唤甫入耳中,宗政羕便已难再开口,心中多有难诉之情。
    宗政羲率先问道:“为何二弟会以为我还活着?”
    “只是一种心底的直觉罢了,”似也心觉这个答案滑稽随意了些,宗政羕抿唇接道,“攻城掠阵向来为兄长长项,弟心中,兄长是求诸得所之人,极少有人事能在兄长视求之外。”
    “求诸得所……”宗政羲细细品咂着这个词,清浅地勾了下唇角,“二弟在东宫熟习治世经纶,可勿将那群士大夫谀媚的酸腐习气沾染上。”
    宗政羕也跟着笑了笑,道:“弟明白,只是方才所言确为真心。愈在宫中饱受牵制,弟便愈发懂得兄长当年未及冠便只身从军闯营的悍勇,也着实欣羡兄长这样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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