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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守兵也看见他们一行人,上前行礼道:“将军。”
付尘沉声嘱道:“我昨夜遣人去给勒金传信,命他们赶快派人手往此处安顿救济。刚才又命人领了三千兵士去黔川调粮,所以估计着这两日会有一个空缺,所以要劳动你们多多看顾沿线几城,莫使城内生了乱子。挨过这两日,胡人那边一有接济,你们便可轮换下来歇息一段时日。”
“明白。”
付尘安抚道:“接连几月兵战守城未休,辛苦诸位了。”
“应该做的,”那守兵道,“只是有一言……贾将军,不知当不当问?”
付尘挑眉:“说。”
“将军既然传报了胡人过来替我等轮值,是不是等他们一到,趁现下蛮人已被清扫出境,他们胡人、或说你们胡军就打算彻底统整占领这旧日燕土了?”
“……是。”
付尘知道其意,眼前这守兵正是赤乌义从中的兵士,但于现状,他也无多解释。
“那好,”守兵也没甚么再说的,“方才有传信来报,仇将军已经醒了。其余也无他事……将军慢走。”
付尘不急于撤下,只朝其道:“即便蛮敌被清境,城土之上,仍有诸多因素致乱。百姓受不起离乱颠簸,此时定然要以安定为先。这时候争论族别、权力,没有意义,只会激起更多矛盾。就算是你们将军,也不愿这时候急于考虑这些,你们,更要把眼前事做好才是正道。”
那守兵见其说开,也道:“可将军不也承认了我所说的的确是一问题,迟早要解决。听您的意思,还是按照我说的那样打算了嘛。”
“那你要如何?”付尘眼光冷寒,戾气显散,“你想要胡人专程给你们将军设甚么头衔?封王封侯?还是直接拥举做了皇帝为安?”
守兵没想到大庭广众他能这么口无遮拦,也被堵上言语,噎得没法再答话,最后只得闷声低来了句:“……你们这样的打算,若是将军知道——”
付尘冷笑一声,直言打断:“若是他知道你适才同我所言,你且看他是责你还是罚我。”
口舌之争毕竟无益,付尘点到即止,不再多言。只在城围牵了马,再又跑到几处城□□待好诸多细节事务,他心中惦念着宗政羲那处安危,只待安整好交接事宜,便匆忙赶回汾瀛。
先前在汾瀛宫禁中同苻璇一会致使宗政羲前胸至肩颈二度烧伤,已触心肺。即便当时付尘及时赶到,也阻不及其已然昏迷。他以为男人此行运筹帷幄,没想到还是着了那蛮王的道。赶忙回置在汾瀛行宫内一处清净殿室,除了城内外的疾医大夫,又硬是围城搜堵,把原本准备回逻些的苻昃押了回来,参与救治。
心中忧怀不散,快马加鞭,待到达宫禁门口时已然入夜。
守禁士兵都是自己人,见他来了,也不阻挠,任凭其驾马而进。
到了宫所之外,则不得不下马。这处宫室原本系宗政俅所居,付尘后来得知之后担心男人触怀,本欲迁宫,奈何此处环境上佳,加之迁移不便,也就暂时安顿在此了。
“将军。”有四五个士兵守在宫所门口,见他来,一人极有眼色地上前给他牵马安置。
“……他醒了?”付尘向门内景致瞥了一眼,不知为何,待到了地方,心中反倒不着急了。
“正是,前天夜间醒的。”
“之前吩咐过,闲杂人等及军务都不准往这宫里头送,你们可照这吩咐做了?”
那兵卫颔首答:“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来的,将军醒后便打算召集城内将领殿议机务,我们把您的话递上去,将军倒也没为难我等。”
“嗯,”付尘应声,又问,“那这些日子里头可有甚么异动?”
“异动……倒没甚么,整日来往的都是送药煎药的疾医大夫,那蛮族的少主是四天前走的,说是已无生命之忧,还有杂事要处理,就先回蛮地了,我们也不好拦着。”
“苻昃走之前,你们可把当初在那火房子里头搜到的那具焦尸给他带走?”
“……倒是提了一句,”兵卫答道,“可那小子看也不看,就直接走了,那蛮主的焦尸我们现在也不敢处置,还扔在马厩边上的柴火房子里头……倒是比寻常尸首耐久一些……”
付尘闻听,心中有些许不适之感,说不上是甚么。
“您既然提了,那您看这该怎么办?”
付尘冷哼一声:“还能怎么办,你们随带着城中其余的人尸扔到乱葬岗就是了。若是不想麻烦,再给他添一把火,直接火化成粉尘,扫理干净也行。怎么,你们还打算给那老家伙包个厚椁、风光入葬么?”
“不敢不敢,”兵卫笑道,“对那老毒物,我们当然觉得鞭尸踩践都是不够,这么轻松就解决了,倒是便宜了他……”
“这个随你们,死了就是死了,别扔在宫中碍眼就是。你们将军那里也别提。”付尘不欲纠结在此话题上,转身便要入内,那兵卫忽想起一事,又拦上他。
“对了,将军,魏旭魏将军也还在里面。”
付尘心中下意识一紧,回身道:“他也在?甚么时候的事?”
“前儿个夜里将军醒后没多久,就召他进去了。说是私务,我们便不敢按您的吩咐阻拦了。”
“一直到这时候都没出来?”付尘挑眉,“……这都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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