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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归点头:“不错,二位先祖已修行至圣,却仍旧心忧天下。如今生民百姓倒悬,生灵陷于水火,朕也是时候践行先祖恩师之托了!”
“淮安王叶檀、靖国公沈玠听旨:两日后兴兵伐虞,由滨、临二州入关,一路南下直抵虞京天都城!”
“臣领旨!”
沈玠领旨后便急火火地告退了。
叶檀也准备即刻动身回金州部署,走之前他忍不住问道:“雁归,叶航在信上说了什么事?”
这不问还好,一问雁归便心头火又起,气不打一处来:“楚岚不知从哪得到了左琅被羁押回京的消息,认为曾经的旧部是遭自己牵连,不顾叶航二人阻拦,跑回京城送死去了!”
“啊?”叶檀吃了一惊,瞪着雁归,“那你……对他,不是已经放下了么?”
雁归叹气:“放下,不表示我能眼睁睁看着他送命。好了,不多说了,表舅一路小心,我们虞国京城会面!”
“好!”
☆、对阵
自那天悲愤交加吐血之后,楚岚的身体就仿佛被掏空了似的,所有的新伤旧疴一股脑地找了上来,左肋下的陈疾也复发了,半边身子疼得动不了,还连着发了三四天高烧,整个人都快烧傻了,一得知左琅被押回京城的消息,也顾不得退热,骑了叶航的马就一路赶回京城。
他体力不支,两眼发花看不清楚东西,也正因为这样,才耽误了他的行程,原本两日左右的路程他直到第三日过午才望见了京城官驿的轮廓。
一到驿馆,他便得知了在自己逃出天牢之后,鲁晟下令将他带进京来的二十几名亲卫尽数捉回大理寺羁押的消息,气得楚将军差一点又吐血,险些从马背上翻下来。
“楚将军,现在城里到处都是捉拿您的画像!您可千万不能进京啊!”老驿官一见楚岚,连忙拽住马缰,把他拉进了驿馆院中,“这一阵子京城防卫严密,连咱们驿馆每日都要搜查两回,我们都知道您是遭了那些狗官陷害才落到这个田地!楚将军!趁卫戍营的人没来,您快点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哎哟您当心!”
楚岚翻身下马,两脚却像踩了棉花似的,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亏老驿官手快把他扶住,他衣衫单薄,热症未褪,身上热得像个火炉。
“哎呀楚将军!您怎么烧成这样!真是造孽啊!”
“老人家的好意,楚某心领了。”楚岚扶着马鞍站稳,“只是同袍都因受我牵连身陷囹圄,我岂能在外苟且?这次回来,我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豁上我这条命,就算保不了他们,我们也能在黄泉路上做个伴儿……”
“楚将军!您……那……武安公他老人家呢?若他出面……”
楚岚摇摇头:“梧州那边一直有戎虏虎视眈眈,朝廷还能多留他一阵子,别说他保不了别人,日后能不能保住他自己都难说,我也只能看眼前了,以后的事也没什么可忧心的。”说着话,他轻轻拍了拍马脖子,叮嘱道,“老人家,我此去就不再回来了,这是好友的马,认主,暂且寄养在您这儿吧,两日之内如果没人来寻,就放它自己回去即可……楚某就此别过,告辞!”
“楚将军……”
老驿官喊了一声,楚岚却没再回头,挺直脊梁,一路朝京城而去。
楚岚因伤病交加拖慢了脚程,而且他也并不知道,就在他踏入京城大门的同时,淮安王叶檀率领的金州大军已经一举攻破了滨州城。景国境内,另一支大军也挥师南下,抵达了临州城外,大军阵前那一身赤金战甲背负鎏金双刀的领军之将,正是大景国乾安皇帝本人。
临州老将左恕,披挂齐整立于城楼之上,手握银枪威风依旧。
“我大虞与贵国边疆虽不甚安宁,却从未互犯疆土,不知景帝陛下何故突然如此大动兵戈,犯我国境?”
雁归在马上,对老将军拱手一礼:“朕早年流落南疆之时,曾得楚岚将军庇护,与令嫒左琅将军也有几面之缘,旧友之父也就是朕的长辈,今日,朕与老将军之间不谈国事无论朝廷。楚岚将军忠心为国,却遭奸佞陷害关押大理寺中受尽折辱,左琅将军又被罗织罪名押解京城,其中缘由,相信无需朕多言,老将军自然清楚!这回虞境之内灾民背井离乡,一路饿殍,朝廷不仅弃百姓于不顾,老将军为国为民却惨遭掣肘,这些事情,历历在目,晚辈自认无尧舜之德,也无能效仿先贤,此番于公便为拯百姓于水火,于私只为救昔日旧友出囹圄!朕万般不愿与长辈刀兵相见,还望老将军成全!”
左恕撑着枪站在城楼上,望着兵临城下的大军,一时间左右为难没了主意。
景国国君纡尊降贵好言相劝,无论于公于私,他都该开城放行,可身为戍边守将,又岂能不战而降引后世骂名!
左恕正思忖间,就见沈樵驱马上前施礼:“元长拜见左伯父。”见老将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樵径自说道,“元长幼年时,便常听家父夸赞左伯父为人刚正,忧国爱民,虽与家父各为其主,对垒经年,家父却始终对左伯父为人赞叹有加。滨州守将诛杀流民之事,想必伯父早有耳闻。今次,陛下御驾亲征,举正义之师南下,左伯父即便不为私情,也该体恤陛下视天下百姓为子民的拳拳之心,为受难百姓谋一条生路,也为遭难蒙冤的同袍谋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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