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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等的人什么时辰来?”
叶小戌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只知道女人有这个习惯,初一十五来寺庙上香。
“这样,我陪你去一趟大殿,你瞧一瞧你等的人在不在。”
人多了,叶小戌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紧绷,全程紧紧贴着姜定蓉,连石兰都无法靠近。
戴着兜帽,还撑着伞,这样两个并肩的少女太容易吸引人的目光了。
大殿外,香炉已经插满高香,烟雾袅绕,佛殿中木鱼声轻而空,殿后和尚念着经文,低沉而庄重。
来往香客有男有女,老者带少,人来人往,还有不少衣着华贵的夫人们结伴,由丫鬟仆妇们簇拥着,在殿中跪拜。
远远地,姜定蓉已经看见她姨母陶鸢。
陶鸢娘子做了二十年的颜二夫人,身边簇拥的都是颜府的夫人姑娘,认识的,也都是王都贵夫人。她来上香,也是一种社交,与几个关系不错的夫人你约我我约你,再各自带上家中小辈,加在一起人数可不少。
她也没凑近,隔了姨母几步,领着叶小戌在大殿左侧站着。
她看见了她要找的人,但是叶小戌要找的人,还不在。
叶小戌明明比她要高一些,却还是尽力把自己躲在姜定蓉的身后,甚至控制着呼吸。如果不是姜定蓉清楚知道他在,几乎是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的。
这或许就是他多年影卫生存下来的技巧。
让自己变得不存在。
等了片刻,人潮只越多,叶小戌始终像个影子不言不语。在陶鸢娘子与身边夫人们笑着迈出大殿时,才拽了拽姜定蓉的袖子。
她回眸。
戴着兜帽的少年把自己几乎全部藏住,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随着他手上的力道,姜定蓉能读懂,他不等了。
也或许……
姜定蓉轻叹。没想到自己和姨母之间的关系,连一个小鬼都瞒不住。
也还好她从来没有打算瞒过别人。
陶鸢娘子领着自己的女儿,与其他夫人们说笑一会儿,暂且分开,朝着支了抽签摊子的地方去。
姜定蓉上前一步,而后回眸,身后撑着伞的叶小戌只能说是忽然间消失,就连她也无法察觉他刚刚是朝着什么方向离开。
随他吧。
姜定蓉提裙上前。
陶鸢娘子嘴角带着笑,却始终悬着心,时不时目光透过远处,打量着来往行人,而后收回视线轻叹。
她的女儿刚满十五,正是活泼好奇的年纪,左顾右盼,忽然手拽了拽陶鸢娘子的袖子。
“阿娘阿娘,你快看,那位姐姐好漂亮!”
颜思莹用惊叹的口吻说道。
陶鸢娘子顺着女儿手指方向看去,不远处一个鹅黄衣裙的少女戴着兜帽,纵使半遮容颜,也难以遮挡她绝美容颜。
陶鸢娘子眸光一颤,而后定定盯着那绝色姿容的少女步步走近。
颜思莹起初还指着人家惊叹着,眼瞧着被她手指的少女靠近了,一下子害羞地躲在母亲身后,心里尴尬极了,只觉着自己不礼貌的行为给人家发现了,一时间很是羞愧。
“这是思莹,长这么大了?”
姜定蓉扫了眼娇丽可爱的小女孩儿,熟稔地寒暄了句。
而后轻轻弯腰。
“许久不见了,姑母。”
陶鸢娘子叹气,连忙握着她的手。
“你啊,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是好。”
“莹儿别躲了,这是你表姐,”陶鸢娘子将身后的女儿往前推了推,“喊表姐。”
颜思莹完全没想到,这位绝色姿容的少女,居然是她的表姐。
她害羞地轻喊了一声。
姜定蓉直接掏出一对金镯子递给她。
“小姑娘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金镯子拿去戴着玩。”
颜思莹接过镯子,更害羞了,结结巴巴道歉:“对不起,刚刚我手指你了。”
太不礼貌了,表姐会不会觉着她没有规矩?
小女孩儿的心思一眼就能看得透,姜定蓉笑吟吟地揉了揉小表妹的头发。
没说什么,但是已然表达了她的态度。
穿过人群,在寺庙左侧有一处凉亭,颜府下人们占了位置,陶鸢娘子让丫鬟们领着颜思莹在眼跟前玩,自己则牵着姜定蓉的手在凉亭中落座。
“许久不见了,年年。”
姜定蓉这才喊她:“姨母,上次见时,我十二岁吧?”
“那次你来只匆匆一面,我到底都没多和你说话。”陶鸢娘子叹气,“想当初我才刚出嫁没多久,你才两三岁时,我带着你在颜家,那半年才是我们最亲近的时候。”
姜定蓉知道,姨母说的是北楚之乱那年的事情。
她和兄姐被追杀,无奈之下,母亲将她藏在姨母这,靠着当时不起眼的颜家,躲避了半年杀身之祸。
不过那会儿她到底年纪小,只隐约记得颜府的梅花很漂亮,还有一个整天哄着她玩的人,除此之外就记不得了。
“之后也许要和姨母更亲近,”姜定蓉笑着说,“我可能要在王都多待些时候了。”
“你身为北楚少主在王都如何自保安危?”陶鸢娘子低声急速说道,“你的身份有多危险,还用我提醒吗?”
说罢,陶鸢娘子愣了愣神,反应过来,而后叹气。
“是了,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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