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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拉练都没这么远的,整个一个野外生存实录。
他的叙述好像补足了两人分开后的这些日子,让薛瑜也看到了齐国境内的另一面风光。
“真能干。”薛瑜夸他,“那怎么想到来东荆了?”
“想来见……”上一句话还是“骑尉计划去西南东南丘陵”的薛琅卡住一瞬,强行把话头拉了回来,“……见见据说踏进荆州的狄罗人。”
虽然在他们来之前,狄罗人早掉头跑回去了。
薛琅把头埋进鱼片粥里,吃得唏哩呼噜,风卷残云一般,丝毫不见文雅,薛瑜看着都有些饿了。
“对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护送使臣队伍、与你们配合领兵的是个熟人。”
薛琅抬头,米粒和米汤粘在上唇,看着有些傻,“阿兄的人,姓魏的那个?”
“不是。”薛瑜摇摇头,揭开谜底,“是伍九娘。”
“她求来了?”薛琅皱起眉,有些不开心,“阿兄就是心软,什么阿猫阿狗也配为你做事?”
在沧江关时,虽然知道伍九娘被一起带回京中是有了一个可以做女将军的机会,但薛琅并没有放在心上。之后没多久队伍就往南方去了,后续路上传来的伍九娘的消息,他们是一概没关注,突然得知并不看好的女将军原来投到了兄长手下,第一反应就是伍九娘没招够人,来求了薛瑜,才得了好处。
“她是阿猫阿狗,做她手下败将的你是什么?”薛瑜哼了一声,看着薛琅悻悻神色,无奈道,“穿上甲胄都是守家卫国的将士,你从哪来的这么大不满?”
“……她又不是最好的,乔二应该就在东荆,阿兄该选他的。”薛琅从记忆里扒拉出来另一个熟人,说得理直气壮。
薛瑜还真不知道乔二郎在东荆的事,心中感慨了一瞬与乔家父子的缘分,拍了拍薛琅脑门,中断这个话题,“行了,你们要在哪处营中汇合,我送你过去。”
说是送,也是顺带办事,薛瑜骑上照夜白,撸了两把鬃毛,让许久没有被主人宠幸,见面后疯狂撒娇的白马冷静下来。
山下的烟尘还在继续,薛琅不太理解,“阿兄住在山上,下方这般吵闹,你也由着他们去?”
薛瑜打量了两眼,确定管道铺设和打地基都在进行中,说了句极富哲理的话,“今天的吵闹,是为了明天的美好啊。”
她并不打算提醒薛琅,他刚刚凑近去兜了一圈的土地上层层叠叠的长沟,一部分通向挖好的下水道,一部分则是未来的公厕。
有些事,说出来了反而让人难受。
薛琅虽然很想为兄长打抱不平,但见她自己都没放在心上,也只能放弃。两匹马跑在中间,他一偏头就能看到马上唇角带笑的薛瑜,恍惚间想起去年去秋狩的路上,一匹白马和漂亮的少年,整个车队都在看她。
那时他在想什么呢?
想他为什么不能和她并肩,想凭什么只有她耀眼。
被注视着的感觉太过强烈,薛瑜瞟来一眼,正对上少年圆溜溜的双眼。薛琅被抓了个正着,慌慌张张扭头,一时控马失手,差点把马勒停,还是薛瑜伸出手阻止了这一切,“好好看路。”
一行人骑的都是快马,赶到薛琅要去的驻军所在时天还亮着。大约是为了避免一队新面孔兵卒入大营引起关注,神射队伍被安排在了一处军屯边缘的驻军营中,流过军屯的河水最宽处不过一人手臂宽,水流缓缓而过,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正是被选中的两处安装水车地点之一。
薛瑜扬起马鞭,遥遥指向河边,“等你们回来,这里就有一架水车了,今年军屯的粮食应该也能长得更好些。”
薛琅不懂粮食怎么生长,也不懂水车该怎么架起来,但他身边的队友大部分来自农家,他脑中已经能想象出丰收后人们的笑容。
“阿兄很厉害。”薛琅真心实意地夸道。
去箭楼前传话的侍卫跑了回来,营门缓缓开启,薛猛迎了出来。薛猛会出现在这里,总不会是来检阅军屯的,薛瑜猜测是神射队伍已经抵达。
不过很快就不用猜了,薛琅对着薛猛背后的青年喊了一声“头儿”,薛瑜与他翻身下马,对面一行人抱拳行礼,“襄王殿下,四殿下。”
“猛将军。”薛瑜扶起他们,转向另一人,“这位应当就是简将军了,神射军沧江关一战扬名,没想到这般年轻。”
实话说,听薛琅说起他们的头领姓简时,薛瑜心里还咯噔了一声,但当听说这位简骑尉已经许多年没回过家,上次回去吵得天崩地裂,又安心了许多。大齐军营的洗脑功底,在把人洗脑成爱国主义的方面还是很靠谱的。
简骑尉摆手自谦,在发展成夸夸大会之前,薛猛带着一行人进了营房。
军屯里多是民兵,旁边的驻军也少,整个大营规模不大,连屋舍都透着狭小,几人全部进去后,薛瑜身边只够站下薛琅和魏卫河两人。
魏卫河伸手点了灯,众人绕着屋中沙盘挨个落座,沙盘明显是刚运来的,摆下后屋子里就没剩多少空间,薛瑜大概看了两眼,靠着眼熟认了出来,沙盘上绘制的正是荆州。
“殿下有与使臣确定要从哪条路入黎吗?”
简骑尉率先发问,瞬间将客气拜会拉到了正经议事上面。
薛瑜摇摇头,“唯一的路线要求是先去龙江河堤,固堤结束后再送使臣回国。本王亲卫随行,神射只需配合亲卫走到龙江堤,就可以折返。黎国使臣的卫队在之前出东荆的试探中折损不少,加上信使的消耗,他们会听从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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