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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头看了一眼陆恪,沉声道,“北部边境需要小心了。”
战争的压力已经出现。
陆恪向皇帝抱拳,单膝跪倒,“臣立刻出发,定为陛下取燕山。”
“今冬老三代朕巡长城,不必打出名号,私下赶路。”
皇帝长身站起,目光锋锐若鹰。
薛瑜低头应诺。
北部边境线拨去的水泥匠人和遍地开花的水泥工坊,是为了加固边境线城池,工部验收情况已经汇报回来,薛瑜之前在政事堂的文书中见到过。但私下赶路,意味着钦差微服私访,皇帝这是要在攻势开始前,查全部边境线上可能存在的问题,提前解决。
除了她平稳的家里蹲研究日子过到了头,薛瑜其实没什么好拒绝的。
她正好还想去雍州北石油田走一趟。
雍州最北边就是边境线,加快赶路还能在大年初一前赶回来,私下探访,行事隐秘,连准备都是悄然进行。
在离京前,薛瑜去完成了之前的邀约。
她与杜祭酒的二次见面约在国子监,提前了一点时间,一天多不见,国子监里的院墙和树木都大变了样,看上去比之工地也不遑多让。
杜祭酒搓着手引薛瑜进门,多看了眼跟在旁边的许袤,猜不准这位他曾见过几面的前州牧到底是被贬成了襄王属官,还是别的缘故跟在襄王身边,见薛瑜无意提示介绍,有些尴尬地转向已经踏入房门的薛瑜,“殿下见笑了。”
薛瑜将手中纸卷放在一边,杜祭酒目光落在上面一瞬,没敢询问那到底是什么。既然见面没给他,大约不会是见面礼之类的存在。
杜祭酒心里揣摩着襄王要和他见面的用意,薛瑜打量了一圈屋内还没完全搬空的陈设,除了字画就是各种文书,看得出来,杜祭酒的生活时间被安排得相当紧凑。
薛瑜:“本王记得祭酒此次向工部申请的修缮和建设里,包括了净手处和旧居改造?”
杜祭酒连连点头,“殿下百忙中拨冗关注国子监,实乃上下师生之幸。”
马屁拍得响亮,但薛瑜没有和他绕弯子,将自己对国子监的一些设想说了出来,从分科分系,引入选课等等,到军训和校园比赛,末了添上了从薛玥的表现确认的想法,“……农为国本,百工为国事进步,诸学生皆为未来栋梁,怎能毫无所知?”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那是养硕鼠蛀虫之道,祭酒当知,全面发展培养,才好让学生在入朝后更好的做事。”
“国子监向来是仕林圣地,治学修习皆是上上之选,不过,本王听闻年初民间办的那个群贤书社,培养了不少通过了考试的胥吏,今年的考试他们也请了新人,对选官有了些心得,这……”
杜祭酒听着襄王的话,眼皮忍不住微微抽搐。谁还不知道,群贤坊蜚声京城的那一摊子事,都有襄王出手?
不过,襄王说的也是实话。
国子监如今不过是占了官方的优势,用书籍和新学识,从世家族学勾来的各个夫子身上堪堪积攒起了一点底气,过往被士族族学看扁、鲜少有人愿意入学的记忆尚未消散。比拼无处不在,万一国子监考试被群贤书社压了一头,那可真是丢脸丢得里子面子都没了。
杜祭酒想到此处,脸上的笑真诚了许多,“殿下所言甚是。”他急急在薛瑜张口前插话,“臣想先记下殿下刚刚提的事情,年纪大了,万一记错一项,总不好再劳烦殿下来指点。抱歉得让殿下稍等一刻了。”
拿出纸笔,这会才是认真听取意见的态度了。
薛瑜淡淡一笑,“既然国子监培育的是栋梁之材,那么从结果倒推回来,我们希望学生成才,在不同的人才成长背后需要了解什么,就是国子监需要教授的内容。这样一来,就能划分出许多学生们可以增加的课程,当然,初入学的学生暂时对未来没有划分,短期我建议还是以辅修课程来让学生自行选择分支……”
在薛瑜的建议下,新一年度的国子监学生们,将迎来军训、晨跑、早操、耕作、日常打扫和运输工作等等一系列自理能力和认知世界能力培养计划。
“做好事不留名”的薛瑜,在杜祭酒的感动目光里,严词拒绝了他宣布这些内容都出自她的建议的提议。
沉浸在薛瑜描画的学生们个个成才的未来里,作为教育工作者,面对这样清晰又美好的设想,杜祭酒简直毫无抵抗之力。
有了许袤在旁边提出疑问和复核后,薛瑜有一段时间没有经历过这么顺畅的观点倾泻了,杜祭酒尽职尽责地做着捧哏,在薛瑜越说越顺,已经吐露了“考级”和“职业资格考试”这些词汇,即将进一步说出在和许袤第一轮议事时就被否决的超前观点时,听到了旁边的低咳声。
薛瑜望向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许袤,有些无奈地意识到自己过了线。
“殿下?”杜祭酒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提醒突然停下的薛瑜。
薛瑜将一直放在旁边的纸筒拿上桌面,拆开封条,推给杜祭酒,“这还是本王去寻苏师借出来的,祭酒可以先看看,天下之事皆在其上,国子监想传名四方,未尝不能考虑以此物为载。”
墨迹未干的纸筒展开,密密麻麻却又有着独特排布规律的字迹显露而出,右上方,几个大字占据了第一页纸的十分之一,比其他的字都大了不止一圈,极为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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