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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做这样一身打扮的男人,正是傅莹珠叫人去假扮商人的周家老仆周山。
接过地契,傅莹珠一双素手,稍微拨弄了一下,将地契看完,傅莹珠却是先皱了皱眉头。
这可全是京城地段较好的铺子。
这些地方,位置不错,只要好好经营,营收就不成问题,虽说这两年看上去青黄不接,但也不是不能盘活的,就这么被陈氏给卖了,还只卖了五千两,从此手头能长久的进项没了……她这继母着实短视,也确实是被逼急了。
不过她能说什么呢?不过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罢了。
“山叔,辛苦你了。”傅莹珠笑盈盈的,偏过头去对青桃说道:“青桃,快给山叔上一杯茶来。”
青桃领命,很快就端来一杯热茶,茶盏旁边,还放着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人情红包。
这红包,山叔拿在手上掂量了掂量。
虽然看不清里面装着的银两是多少面额,但是从手感来看,挺沉,数额不小。
“这……这怎么敢呢?”山叔呵呵笑道,感受着手心沉甸甸的重量,眼睛笑得眯起一条线来,“老爷让我听表小姐的话,替表小姐跑腿办事,这是我应当做的事情,份内之事,份内之事啊!”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也只是口头推辞罢了,手上的红包并没有放下。
傅莹珠便笑了:“山叔不必如此见外。”
“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山叔腿脚快,经验老道,还办不成这么漂亮。”虽然山叔在她面前,并未邀功,但傅莹珠心里有数,该给的打点还是得给的。
收买人心倒是其次,不能让帮她做事的人寒了心,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陈氏偷偷变卖我娘亲嫁妆的证据能被我拿在手里,山叔可是大功臣。”
她说得诚心,山叔也就不再推辞了,将红包收入怀中:“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意思意思,喝完了茶,山叔也就走了。
他走后,青桃将门帘放下,回过头来,重重一哼,开始骂起了陈氏:“姑娘您瞧瞧,那个女人,就是个不要脸的蛀虫米虫。天天就惦记着您口袋里的钱,要不要脸?”
“自个儿缺钱了,居然动起了姑娘铺子的主意,她自个儿缺钱那便节省着点便是,日日想着伸手到别人的口袋里头,去偷,这不和贼人的行径是一样的吗?”
“若是要脸,也就不会作出如此行径了。”傅莹珠慢悠悠喝了口茶,“现下,就等着舅舅回来,将甘郎中也一网打尽,我娘亲也就可以瞑目了。”
这回,人证物证都拿好了,陈氏逃不过,甘郎中同样也逃不过。
此前傅莹珠和周光茂商量了一番,陈氏这边,她最熟悉,她来应对。而甘郎中那边,则是有周光茂和王家的人一块谋算。
等甘郎中去找陈氏拿钱时,来个瓮中捉鳖,将甘郎中与陈氏两人全部扣住,然后直接送进官府。
先不说甘郎中杀人有没有证据,单说他敲诈勒索一事,就能治他的罪,下他大牢。
什么罪名,根本不重要,只要他进去了,嘴巴慢慢地撬开,不怕他不说,这一说了,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
至于陈氏,虽说是被甘郎中敲诈勒索的受害者,可她同时也将他人的财物据为己有、未经其主人允许便私自发卖,犯了本朝的律令,一样该发入大牢。
到时候陈氏与甘郎中身陷囹圄,自顾不暇,为了自保,谁知道他们会吐出多少对方做过的丑事?
不过,那时的情形,就不是傅莹珠能够轻易猜测出来的了。
目下,傅莹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等待也是一件难熬的事情。
以有知算未知,这其中一旦出现任何变故,都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虽然傅莹珠对自己引蛇出洞,再守株待兔的计策胸有成竹,但这种事情终究第一次做,难免有些沉不住气。
从白日高悬,再到月上中天,傅莹珠这半天下来,不知道让青桃去门口问了多少次门房,也不知道派人去周光茂的院子问了多少次消息。
心是一刻也静不下来。
只要没有尘埃落定,总有可能会有变数,傅莹珠怕自己一时疏忽,就让今日的种种安排节外生枝,因而一整日都有些心神不宁。
“姑娘,您就别走来走去的了。”相比于傅莹珠的坐立难安,青桃却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安抚道,“婢子已经跟门房说过,要是舅老爷回来,肯定是第一个往您这儿说的,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呀。您晚饭都没怎么吃呢,这样身子可怎么了得?”
青桃不管旁的,只管傅莹珠有没有在周府吃好喝好,见傅莹珠这一下午不像往常那样,一会儿吃点茶点,一会儿想着要怎么吃晚膳,一时挂念起了傅莹珠的身体。
“我还心急?我心急能从白天等到现在?如今舅舅在外奔走,我哪儿还有用饭的心思啊?”
“再说了,整个明丰堂,没人动筷,就我一个大快朵颐,那多难看啊?”傅莹珠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凉透的冷茶,喝下去,才感觉心头燥热消停不少。
不能着急,不能急切,得等。
重新坐在椅子上,傅莹珠纤细的手指点在座椅扶手上,一下一下敲着,心中默默的数。
蜡烛已经换过一茬了,等烧了一半之后,终于外头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反复被叮嘱嘱咐的门房终于来了:“表姑娘,表姑娘,老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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