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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说越解气,周光茂的声音不由得咬牙切齿的。
说完,一解胸中胀气难平后,周光茂才看向傅莹珠:“莹儿,那地契呢?这可是要当堂呈上去的证物,闪失不得。那陈氏窃我家产、偷我钱财,甘贯轩逃不掉,她也别想好过!”
“在这儿呢。”傅莹珠走的时候带上了,此时连忙递上。
地契拿在手上,周光茂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叹气道:“如今事情已经成了一半,这甘贯轩多半是难逃一死了。他死了虽然大快人心,也算让妹妹在天之灵得以瞑目。只是……这甘贯轩的罪名和妹妹的死因难以揭发出来,终究有愧于她!”
周家人行动这么迅速,是因为直接想报仇,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一家子全是实用主义,实干派,只要杀人凶手伏法,什么罪名他们也不在乎,也挑不得了。
可真要落落案,又觉得难过,不能还周光茹一个沉冤昭雪。
王家的小公子是小妾与甘贯轩合谋害死的,那他们周家的姑娘周光茹呢?又是谁在与甘贯轩合谋呢?他们能把合谋之人找出来,一道送上官府吗?
周老爷子的刚刚变得神采奕奕的脸,也瞬间暗淡下去,变得失落起来。
傅莹珠在一旁默默无声了许久,见他们二人这样为难,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件事说难倒也不难,只不过需要略使小技。”
“这……如何略施小计?到底是十多年前的事情,若是陈氏和甘贯轩咬死不认,想要取证,可太难了!”
那可是十多年的光阴啊!
光阴足以磨破一切,磨平砂石的痕迹,何况这么一件隐秘的往事呢?
先不论这样的事当初必定进行地隐秘,如今十几年过去,当年知情的人,早就被陈氏清理干净,走的走,散的散。想要重新找回来,非得要三年五载不可,还未必能找到什么。
他们想让凶手绳之以法,可等不了那么久了!但真就这么将委屈给认下了,不管是周老爷子还是周光茂,心里面都有些憋屈。
傅莹珠看出了他们的憋屈与遗憾,说道:“人都惜命,甘贯轩又不是个真的亡命之徒,自然还是想活的,不然也不会找陈氏要钱,想跑路。既然想活着,那就好办了。”
想要活着,就有弱点,有弱点,就可以利用。
“不知道舅舅那边可有门路,找府尹大人打点一番?”
周光茂沉思片刻,稍有些迟疑地问道:“是有几分门路,只是,还得先听听你那办法是否合适,去麻烦府尹不是小事,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傅莹珠点了点头,说道:“外甥想说的办法是:等三日后升堂,不仅状告甘贯轩,还要状告陈氏。”
“只不过,这两人要分开审理。”
傅莹珠的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芒:“分开审理,说若是能戴罪立功,供出同党,就可减少刑罚。凌迟赐他全尸,死刑免他不死,只要能让他见着活着的希望,就能撬开他的嘴巴,让他说出来更多的事情。”
“同样的法子,也可以用来对付陈氏,同样的说辞,也对陈氏说一通。”
“这两人都不是讲究道义之人,到时为了减少刑罚,狗咬狗,一嘴毛,他们的口开了,自然就能定他们的罪了。”
这法子一说出来,站在傅莹珠背后的青桃一听,莫名觉得耳熟。
倒是周老爷子,听了傅莹珠说这样的话,在心里仔细琢磨了一通,赞道:“此计妙极!”
傅莹珠说得条理清晰,并不复杂,周光茂和周老爷子听了,却是大为惊讶。
这法子仔细想来,不算太高明,但针对人性的弱点,几乎很难有破解之法。
他们即骄傲于傅莹珠有如此谋算,又心疼于她小小年纪就见识过人间险恶,对人性之恶了解得如此清楚,才能制定出如此计划来,这得受过多少苦呀!
周老爷子眼眶热热的,点点头说:“是是,没错,是这个道理,不管如何总该争取一下。老大,你就去找府尹大人打点一番,和府尹大人说只是一番建议,想来大人是会听的。”
周光茂点点头,意思是记在心上了。
今天过后,傅莹珠再没见到过周光茂。
他终日忙得脚不沾地,不是要打点这个,就是要打点那个,不仅要去府衙走动,还要去王家走动。
除此之外,还要多方打听一下当年还有哪些人尚在京城,能拉来做一番供词,争取能一棍子打死那两个人,也是极为不错的。
外头的事情,傅莹珠便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心等待着,终于等到了一锤定音的那一天。
三日后升堂,她会偷偷想法子出门去,在府衙门前观看的。这种时候,若是缺了场,可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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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里,因为陈氏的事情,闹得人仰马翻。
那日甘贯轩来侯府找陈氏拿钱财,本是悄无声息的,但因为周家和王家搅局,最后闹得尽人皆知。
一群人喊打喊杀,把事情闹大了。
老夫人自然也被惊动了,先不谈姻亲关系,被人欺负到门头上来,不顾情面,这可不是亲家,是仇家了。
本着天大地大,侯府体面最大的老夫人,不得已出来想要主持大局,当着外人的面,要先保住陈氏,也免得外人看了她侯府的笑话。哪想她儿媳妇做的那些事情,化为一个个闪亮的巴掌,狠狠往她脸上扇过来,令老夫人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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