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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是与兄长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就要从此诀别了么!
傅则忍着悲意,拼命从脑海中搜刮平日里信手拈来的哄人话,想哄骗眼前人,好歹放他回去见一眼兄长。
然而未等他说完,就见眼前之人按在自己眉心的指尖,用力戳了两下。
姜应檀笑意盈盈,“这里是宣州临城。”
“啊?”傅则傻眼了,宣州临城,那可不就是兄长所在的地方。
不再逗他,姜应檀招手唤绿萼过来,低声吩咐:“去将徐大夫、秦管事带来,再让人去西北军营找周一诺。”
“是。”
说罢,她目光一转,落在呆愣的傅则身上,淡道:“起来,听话些。”
傅则心中还怀揣着对妖魔的畏惧,不敢多加造次,更怕惹得对方恼怒,以至于直接去找兄长的麻烦。
因而变得十分乖巧顺从,姜应檀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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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功夫不到,秦管事就迈着他那老胳膊老腿,一路小跑而来。徐大夫住得稍远些,胜在身子骨壮实,与秦管事前后脚到了正院。
两人并肩候在廊下,等着里边通传。
不需多等,绿萼掀开门帘子出来,先请了徐大夫进去。
徐大夫与秦管事略一致意,跟在绿萼身后进屋。
自打傅则脑后受了伤,徐大夫就一直不曾回到西北军营,而是留在府中。因而他隔三差五要来一趟正院的正侧屋,分别给傅则和姜暮窈看诊,也算是常客,对两边的里屋熟得很。
徐大夫本以为傅则受惊发了烧,即便这两日有所好转,也该是虚弱躺在床榻上。哪知他才一跨进门内,就听见傅则坐在外间桌案旁,敢怒不敢言地瞪着姜应檀。
察觉到门帘被掀起,傅则警觉地抬眸望向徐大夫,闻到空中混入的一股微苦药香。
傅则敏锐发现了对方手上提着木箱子,顿时不满地嚷嚷:“你找个大夫来作甚!”
对于他的抗拒,姜应檀不为所动,慢条斯理用着一碗温热可口的米羹,轻声道:“萧五。”
持刀立于一侧的萧五听见后,立即往前跨了一步,大拇指将跨刀顶出一指,露出底下锋利刀面。
顿时,傅则吵吵嚷嚷的声音尽数堵在喉咙里,不甘心地坐回木凳上,慢腾腾伸出右手,撇嘴小声道:“就知道用武力强行制伏人,半分不讲道理的……”
那嘀咕声尽数送进姜应檀的耳中,她不以为意,舀起一勺米羹递到唇边。
早先以为这少年郎心性的傅则,很是蠢笨,纯真可欺,大抵和先前五岁的傅则一样不喜欢下人,就没多吩咐。倒没成想,傅则只不过是刚醒来时失了主意,看着呆些罢了,实则是个心眼颇多的滑头。
刚才等徐大夫来之前,绿萼为姜应檀梳妆时,不知其中内情,一声“驸马”的称呼让傅则听见。偏偏众人平日里听习惯了,便是姜应檀也不觉得奇怪,只有傅则留了心眼,暗暗观察众人举止。
当即,他明悟了自己并非入了妖魔洞穴,于是趁着姜应檀在里面更衣,问了侍女诸多不起眼的问题,譬如当下是哪一年,又或者是府上有什么大事。
主子发问,侍女哪里敢瞒着,虽然困惑,但仍然一五一十说了。
前后时间紧,侍女只来得及回答其中一部分问题。先说了是天弘年,后说府上最大的事情就是驸马生病。
一贯机敏的傅则哪里还猜不出,在自己身上大致发生了什么!
大抵是自己前段时日受伤,失去部分记忆,床榻上的女子是皇家公主,亦是自己娶的妻子。
于是,姜应檀换好衣裳,从屏风后方一转出来,就看见傅则放松坐在桌旁,笑眯眯唤了一声:“长公主殿下,或者,应唤娘子?夫人?”
姜应檀挑眉,望了一眼四周侍女,大抵明了傅则是如何知晓的,暗自后悔自己看错了此人脾性,一时失策,忘记多交代侍女不许多言。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碍,毕竟之后需要傅则继续装出傅大将军的气度,终归是要让他知晓内情。
哪知未等姜应檀说出前因后果,傅则眉目含笑地站起来,准备就此离开,直言要去城外寻哥哥去,晚间再回来叙旧。
姜应檀置若罔闻,眼神示意绿萼,自己施施然坐到桌边,捏着勺子舀米羹。
不过才用了三四勺,傅则就被萧五钳住双手,带回了姜应檀跟前。
“少年郎就是心性不定,做事毛毛躁躁。”姜应檀放下勺子,行至傅则跟前,转眸冷声吩咐,“从今天起,萧五你跟着驸马,他若是踏出这府邸一步,唯你是问。”
萧五行礼,“属下遵命。”
交代完萧五,断了傅则后路,姜应檀这才望向傅则,浅笑倩兮,“无妨,你尽管往院门闯,萧五就当做陪你练武。”
就在这话说完,屋外传来通传,说秦管事与徐大夫一前一后到了。
不知不觉,碗中米羹已用了大半,姜应檀的思绪尽数收回来,放下碗勺,接过绿萼捧着的丝帕压了压嘴角,视线落在徐大夫身上。
此时,徐大夫已经诊过脉,又摸了傅则后脑勺的位置,沉吟片刻,对着姜应檀行礼,“从脉象看,驸马并无大碍,应是伤情有所好转,记忆逐渐恢复,是一桩喜事啊。”
“原先发的高热呢?”
徐大夫拱手,“已是大好了,再吃上一两贴药,便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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