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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得会做饭,还要做得好吃,因为我不会做,但还总想吃好的。他有没有钱不重要,哦,在这个时候最好能有点儿权,除非朝廷开放女子科举,总之他不能只靠我养家,除非他来带孩子。”
“嗯不不不,其实我不是太想要孩子,除非他来生。”
白晓:“……”
他听着白桥越来越离谱的念叨,忍不住笑出声来。
“傻丫头,”他揉了把妹妹的发髻,“哪有这样的男子,这得是神仙了。”
“对!”然而白桥的眼睛却是一亮,“他得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白晓无奈摇头。
而窗外,祁长廷亦是哭笑不得,心里却很诚实,忍不住暗戳戳地一条条核对过去。
文武双全,责任担当,他自认都有,模样……也算不错吧。
但性感是个什么东西,他确实未曾涉猎,不过耳垂上……
少年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左耳耳垂,上面有一颗小小的痣。
他一直很厌恶这颗痣,因为祁景闵右耳上也有一颗差不多的。
但在江都时,女孩似乎很喜欢他这颗痣,动不动就会盯着发呆,还以为他全然不知。
少年想到这里,唇角不禁扬起一些弧度。
嗯,他爱笑,虽然不是真的爱笑,但确实笑得很多。
身材的话,八块腹肌算身材好吗?
声音也不晓得得多好听才能让小姑娘满意,至于手,虽然他手上有薄茧,或许不好看,但确实很热乎。
做饭的话,现在不会,但是可以学,钱权他都有,孩子也可以他来带,但生确实是生不大出来。
只是这盖世英雄……
少年眉眼间拢上一层郁色。
他很清楚,自己不会是盖世英雄。
史书上,大概会将他写成一个谋权篡位的枭雄,甚至可能还有弑兄弑父,遗臭万年。
他从来不在意这些虚名,甚至早已做好了到时同常岑决裂的准备,但是……
若是那个人不喜,他……
少年手指轻轻覆上心口,半晌后挪了一步,朝后靠在了窗旁的墙边,昂首叹了口气。
而这时,屋里已经换了个话题。
被逼问了许久的白桥反客为主,不怀好意地笑着反问白晓:“那兄长呢,兄长也已经加冠了,以后想娶个什么样的女子?”
“我?”白晓被问得猝不及防,怔愣半晌后,竟刷地一下红了脸。
白桥:“?!”
回东都的路上她偶然得知白晓有个白月光,是在漠北的时候一见钟情,所以一直以为自己今日这个问题会被搪塞过去,哪知白晓竟然一副旧情萌动的模样?
白桥眼睛亮了。
男女主暂时是磕不成了,自家哥哥不磕白不磕啊,她总不会因为磕cp太投入,对白晓产生不明不白的情感。
不,她对祁长廷也没有不明不白的情感。
女孩将胡思乱想抛诸脑后,她抓住了白晓的胳膊晃,撒娇道:“漠北那个是吧?说说啊,到底是什么时候遇见的,那时候她什么样子?”
白晓被晃得手足无措,几番推拒没有结果,最后没了脾气,无奈推了一把白桥的额头,淡淡道:
“是五年前,那时我跟你阿爷上漠北,正碰上匈奴细作潜入城中作乱,她穿一身红衣,别一条银亮的长鞭,于混乱中救了我一命。”
好家伙好家伙,红衣女子,长鞭破空,美救英雄!
刺激啊!
“哇~~~”白桥登时兴奋了,没想到是这么个惊心动魄的初遇,当即便想问更多。
然而白晓却是红着耳根,无论如何不肯说了,女孩只得意犹未尽地暂且放过他。
吱呀一声,门扉关上。
白晓终于从如狼似虎的妹妹房中逃出,被初冬的冷风一吹,热度才缓缓降下去。
他立在门外,没动步子。
当初形势危急,他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未来得及问,只记得那一眼:
女子马尾高束,眸光伴衣带似火,霎那芳华。
青年抬眸,远眺北方,却只人海茫茫,毫无办法。
最后也只能轻叹一口,万般惆怅地回了自己屋里。
然而他看不到的是,身后长廊拐角处,祁长廷的眸子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微微眯了起来。
五年前。
漠北。
红衣。
银亮长鞭。
一个鲜明的人影几乎瞬间被这几个词勾了出来。
太像了。
时间地点装束都对得上,祁长廷几乎可以确定,白晓口中的应该就是那个人,五年前在漠北承恩公府掌管的北府军中历练,去年才带着一身军功凯旋而归。
当朝二皇子祁允政。
只不过他腰间的大约不是长鞭,而是软剑被盘起系在了腰间。
那个人幼时在宫中时确是用软剑的,等再回东都,却不知为何换了陌刀。
只是,女子?
少年手指捻了捻手中捆束药包的麻绳,掩下眸中探究。
大约是那白晓情急之下看错了吧,毕竟在本朝,女子着男装是风尚,北地更是如此,看错并不稀奇。
思及此,少年一时之间竟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
可怜了白晓。
拢着心中的人影五六年,却不知根本只是妄念。
有冷风吹来,拂过少年的衣衫,仍有丝丝缕缕逸进了温暖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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