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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才刚开席吧?怎么就吃醉了呢?”林黛玉虽然心有疑惑,但毕竟挂心宝璁,说着就站起来和宝钗辞行:“宝姐姐,今日我先回去,改日再来找你玩。”
    宝钗自然笑着应了,又送林黛玉出去。只是见她和晴雯一路走远了,心中便生出了些想法。
    这宝璁兄弟吃醉了酒,回来便只要找林妹妹。林妹妹看着一点也不着恼他,看来两人的情谊实在不一般。
    她又想起宝璁平日为人行事。
    虽然人莽撞了些,但却比宝玉那小孩子气成熟些,听说念书紧着四书五经,也懂些市井经济,除了不比宝玉,时时会哄女孩子开心,其余看着,竟没有一点不好的。
    只是,他心里似乎只看重林妹妹好呢......想着,宝钗便叹了口气。
    晴雯簇拥着林黛玉一路回贾母院子里,急急地和她说了缘故:“并非是三爷喝醉了酒,是瞧着有些不开心。我叫他也不应,直躺在床上叹气呢!所以才想着请姑娘过去看看,三爷见了姑娘,定不会再叹气了。”
    林黛玉一听是这样,便着急起来,问晴雯道:“可知道是为什么?怎么好好的去吃宴,回来就不开心了?跟着他的小厮呢?”
    晴雯便道:“已经叫麝月去问了。”
    说话间,几人便到了院子门口,麝月正在门口等着呢。
    她见林黛玉来了,急急上前禀报道:“跟着三爷的小厮说,三爷去了东府,先前好好的,后来跟着链二奶奶和宝玉一起去探蓉大奶奶病。出来之后,三爷就混混沌沌的,说要回来睡觉,自己回家来了。”
    林黛玉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那链二奶奶和宝玉呢?”
    麝月便回:“听说宝璁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蓉大奶奶房里,这会儿应该在吃酒宴吧!”
    一路进了后罩房,林黛玉便看见袭人亲在宝璁房门口守着。她见林黛玉来了,也是松了口气,迎上来,努努嘴,叫林黛玉透过缝隙看宝璁。
    宝璁果然躺在床上,衣服也不脱,被子也不盖,手掩住了额头眼睛,一副颓废样子。
    袭人悄声道:“刚我们想进去,伺候他脱鞋休息,三爷不许我们动他,连我也撵出来了。姑娘快进去瞧瞧。”
    林黛玉点点头,接了外披风,径自去了宝璁房里。
    袭人便拉着晴雯,对一干丫头挥挥手,一大群人悄悄出去了。
    宝璁正躺在床上,越想越烦心呢,却听见林黛玉的声音道:“哥哥去东府里玩得不开心么?怎么长吁短叹起来了?”
    他拿开手,睁眼一看,果然是林黛玉来了,便赶紧坐了起来,道:“妹妹来了?快坐!”
    林黛玉应了一声,便顺势在他床边坐了,又伸手摸了他一把愁苦的脸,担忧道:“这是怎么了?”
    宝璁便闷闷道:“去看了蓉儿媳妇,看着不大好。”
    林黛玉也是见过秦可卿的,知她一向待人和蔼可亲,为人又温柔贴心,如今那样一个好人病得不大好了,她自然也难过,于是跟着掉下几颗眼泪来,道:“可怜这样一个好人,竟也不能长命百岁,倒无端端病成这样。”
    是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宝璁便想到了原著里,林黛玉、鸳鸯、迎春、晴雯等人,个个都是十几二十的年纪就死了。探春远嫁,惜春出家,便如贾母元春王夫人王熙凤这类算是有本事的女人,结局也是凄惨。
    贾家的女人个个命苦,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贾家的男人没有本事,既不能护住她们,也不能教导管束她们么?
    宝璁恍然出了神,怀疑起自己来。他在贾家被这虚假富贵迷惑了眼,这样蹉跎时光,果真以后能救得了几个人么?
    想着想着,他便忽然生出了些别离之意来......只是,林黛玉一个人,在贾家要怎么办呢?
    林黛玉先是见宝璁眼神空洞,飘忽出神,后又见他忽然盯着自己,面色惨白,忽然心间无端端慌了起来。
    于是她便赶忙拉了他的手,惶惶叫他:“宝璁!宝璁!”
    宝璁乍然回神,正对上林黛玉一双仙眸泫然欲泣,惶惶然问他道:“你到底怎么了?可别吓我呀!”
    她原先只道是宝璁因为秦可卿生病而难过,可现在细细看来,仿佛却又不像,也不知他到底怎么了,于是心里越加担忧起来。
    宝璁愣了会,见林黛玉被自己吓到,赶紧轻轻抱住她,轻拍着背安慰她:“别怕,妹妹别怕,我、我只是怕你在这里受委屈了!”
    林黛玉疑惑,不知宝璁怎么好好的想起这个来了。
    她想起小时候闹别扭,他从前和自己说过的话,便反拿出来,对他道:“我不怕,你不是说了,要护着我,多多替我费心么?我怎么会受委屈?”
    谁知,话音刚落,林黛玉便觉自己肩头湿了一片,只听宝璁趴在她肩头,压抑哭道:“妹妹,你、你在这可千万别委屈自己......”
    从没见过宝璁哭的,林黛玉心疼极了,只好抱着他哄了又哄,又陪着睡了午觉,一起吃了晚饭。
    等到后来,贾母等人都回来了,遣人来问宝璁,叫他过去说话。
    宝璁却是洗洗睡了,没事人一样,把林黛玉撂在那里,一个人陪着贾母宝玉说话。
    到了次日,林黛玉再看宝璁。虽然他还是嘻嘻哈哈的笑脸模样,可两人偶尔对视一回,见他眼中比往日更恋恋不舍的,还是觉出了些不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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