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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袭人又睡下了,宝璁和晴雯才凑着一盏小灯悄悄说话。
晴雯见宝璁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哪里看不清他在打包东西,便着急道:“小祖宗,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要跟着林姑娘去扬州?”
听说林黛玉要回扬州,宝玉先是嚷嚷着不让林黛玉走,后被老太太骂了,又嚷嚷着说要跟着去扬州。
没听宝璁嚷嚷过一句话,却没想到这小祖宗比宝玉还不靠谱,直接暗地里收拾起东西来了。
宝璁便道:“林姑父病重,林妹妹去了扬州必定伤心,我自然要去安慰。她要是不好好吃饭,也病了,那可怎么办?”
晴雯便操心道:“小祖宗,林姑娘身边有奶娘有丫头,还有琏二爷看着,回了扬州又是她自己家,还用你担心她吃得不好么?”
宝璁听了,便哼一声道:“林姑父病了,人人都忙着看林姑父的病呢,哪有人顾得上照看林妹妹!”
眼见天就要亮了,他还得偷溜出去,混上林黛玉的船,便不耐烦和晴雯周旋了,直接道:“你别管我了,只管装聋作哑,当作没看见我吧!”
晴雯却是又气又急道:“三爷真是好大的心!你偷偷走了,我这做贴身丫头的,难道是个死人,一点都没察觉?”
“这话说出来,别说糊弄链二奶奶,便是糊弄老太太和二太太也不能!你要走了,她们非把我抽筋扒皮打死不可!”
“你只顾自己出去快活,竟一点不管我的死活!干脆现在把我打死算了!”说着晴雯就跪在地上,拉着宝璁的裤腿就要开始抹泪。
宝璁哪里敢让她哭呢,怕惊醒了其他人,到时候走不了了。
不过他想想晴雯的话,也是,其他丫头都好说,只晴雯日日夜夜贴身伺候他的,他走了,晴雯必定要受大罚的。
做丫头也不容易。宝璁想了想,便哄晴雯道:“那你和我一块去扬州,等林妹妹回来了,再跟着她一道回来。”
晴雯听了也是不同意,却听宝璁挥挥拳头道:“你若不肯,我最多把你打晕了,自己偷偷走。今日走不成,我明日也自己偷偷出去,反正我是要跟着去的!”
说着,他又软声劝她道:“你从未出过远门,这次机会难得,你难道不想出去玩?”
“这次去了林妹妹家,再和林妹妹一起回来,老祖宗看在你在外面辛苦伺候的份上,说不定也不罚你了!”
晴雯知道宝璁一向说到做到,轻易不会心软,只好眼泪巴巴的同意了。
两人轻手轻脚收拾好,宝璁把早就写好的书信放在他自己屋里,就一起偷偷出去了。
天色已经微亮,因林黛玉和贾琏早早就要出门,所以各处的院门很早就开了。
晴雯对贾府的小路更熟悉,带着宝璁很容易便偷偷出了贾府。
吴老爹早就准备好马车,在贾府角门巷子里远远等着。待宝璁和晴雯出来,上了马车便直奔运河边上。
吴茴三人已经背着包袱守在船边,见宝璁过来,还带着晴雯,便有些诧异,轻声问道:“怎么带上了晴雯姐姐?”
内院的丫头都养得和千金小姐一样,晴雯那水灵灵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受不得苦。她跟来了,以后路上风吹雨打的,还不天天抱怨?
宝璁摇摇头,解释道:“我出来哪里能瞒得过她?她要闹起来,我肯定走不了,只好把她一起带来了。”又道:“带去也无妨,林妹妹回来的时候,再打发她一起跟回来就行了。”
吴茴一听,想想也行。他们先是要去扬州林家,林家的吃住,还能委屈了这小姑奶奶不成?
得嘞,一起走吧!
说话间,他便回头招呼晴雯,却见晴雯正凶巴巴地瞪着清霜,也不知道又是什么官司。
反正什么事情,也没赶紧混上船重要!
吴茴赶紧让陈平领着宝璁先去船上,他自己一把拉着清霜,一手迎着晴雯,也跟紧了上去。
因是买通了个船夫偷偷混进来,他们只能先躲在杂物间里。这几人除了宝璁以外,都是头一回做这样要命的大事,个个紧张极了,小心肝抖的,恨不得船马上就开了。
杂物间里狭小,只有一个小窗户。晴雯夹杂在几个男子中间,原本就闷得不行,又闻到汗臭味,便更觉难受。
她偷偷往宝璁身边蹭了蹭,深吸一口气,鼻尖是熟悉的清新味道,方觉得好受些。又一转头,惊觉身后紧贴坐着的是清霜,顿觉背后针刺一般,难受了起来。
等了又等,听到贾琏和林黛玉他们上船,船又慢慢开动。到了午时,清霜便拿出准备好的大饼糕点分给几人吃。
晴雯早早和宝璁出来了,至今什么都没吃过,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时她见了糕饼,也不管样子滋味如何,接过便啃了几口,谁知吃得太快,竟被噎着了。
先前,吴茴不知道晴雯要来,便只准备了三个水壶。宝璁用一个,他和陈平用一个,清霜自己用一个。
宝璁见晴雯被噎着了,就把自己的水壶让与她喝水,他拿了清霜的水壶用。
这本是件极平常的事,然而在晴雯眼中却又不同。
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又气呼呼地瞪了清霜好几眼,惹得清霜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宝璁估摸着贾琏不能把他送回去,他才带着几人出了杂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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