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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平邑长公主的驸马赶路太急,从江南回来就不太好了,说是从三天前就一直高烧,始终没醒,今儿皇上格外恩赏,从太医院拨过去了两个御医,不过奴婢听那几个大人说,能不能挺过来怕是要看驸马的命数。”
对的,司徒晖都登基了,原本太上皇的皇子成人的都封王了,公主们自然也不能像太上皇在位时“大公主”、“二公主”地混叫,在给忠顺亲王封王的时候,司徒晖就册封了成家的公主们,司徒皎月是皇太后的亲女儿,当然不能薄待了,于是司徒晖选了平邑县作为司徒皎月的封地。要知道,太上皇的大公主和二公主虽然也随着司徒晖的上位晋封长公主,但一个封号“寿康”、一个封号“温慧”,都没有实封。虽然表面上不管有没有封地,公主的品级都是一样的,但司徒皎月可以抽平邑县赋税的一成作为日常开销用——也就是司徒皎月是个公主,等到她死后朝廷是会把封地和公主府一起回收的,朝臣才没炸窝,不然,司徒晖这么封一个皇子试试?第二天就有御史上表喷了。
玉柳原本是五皇子府里的丫鬟,对平邑长公主没什么感情,倒是玉燕在云苓做女史的时候见过平邑长公主几面,知道驸马甄瑳的那些破事儿。可即便是知道驸马那些破事儿,这会儿听到驸马病得要起不来了,玉燕还难免担心,若是驸马去了,平邑长公主岂不只有一个人了?大梁又不兴公主再嫁,这会儿忙念佛,“驸马吉人自有天相。”
就甄瑳那个德行,即便这次真活下来了,也是“祸害遗千年”才对。云苓撇了撇嘴,不过这古代的规矩确实麻烦,趁着现在还没开饭,云苓还是往慈安宫跑了一趟。
皇太后见她来得快,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称赞司徒晖“顾念手足,为人宽宏”,还留云苓一起吃了午饭。云苓总不好说自己来之前已经把菜单拟好了,于是就留在皇太后这边了,至于锅子,咳咳,等晚上吧。
出慈安宫的时候,云苓还有些恍惚。刚才在席间,皇太后的话差点儿让她接不住。先是回忆了一下她刚到长春宫时庄妃的生活,随后皇太后话锋一转,又盛赞司徒晖孝顺,表示自己现在只管颐养天年,五年之前没想过自己还能过得这么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歪了,云苓总觉得皇太后意有所指。想到现在已经躺在床上的驸马甄瑳,云苓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根蜡。
没过两天,太医院传来消息,驸马甄瑳没挺过来,已经凉了。司徒晖刚听说这消息的时候还愣了挺长时间,说实话,这次去江南的确是个苦差事,司徒晖在派甄瑳出去之前也是想折腾一下他,但绝对没有把人折腾死的意思啊!现在害得平邑长公主丧夫,司徒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尤其是在皇太后那里听了长公主一番深明大义的话,说驸马不过是时运不济而已,并不是他把人派到江南的错,司徒晖更是觉得歉意。思来想去,平邑长公主今年也三十多了,放在古代是能做祖母的年纪了,安排再嫁也不合适,于是给司徒皎月的食邑多加了两百户。
长公主这边好说,毕竟司徒皎月和甄瑳自来感情不深,司徒晖也大概知道司徒皎月把甄瑳那两个妾接到公主府之后发生了什么,于是这边的安抚也就这样了。但最棘手的问题其实是江南。
司徒晖刚给甄瑳派实差的时候,京城有人推测他这是想拉拢甄家,这种说法不能说完全错。毕竟,甄瑳一个闲职,拉出来给宗人府干点活儿不用额外加俸,还显得自己重视,一举两得。司徒晖也没想到,在大梁官员身体素质普遍不错的情况下,甄瑳的体质就这么差,跟着去的宗人府和礼部的官员回来时虽然瘦了一圈儿,但现在仍然活蹦乱跳呢,偏偏甄家的这个就死了!
十月十八,草原上的戎羌正式犯边。云苓在后宫里不能知道战报,不过看司徒晖又是连着几天没往后宫来,偶尔来了也若有所思的样子,大概战事不太好。
战事何止不好!虽然早就知道勋贵传到了现在这一辈儿,能用的人才没有多少,但司徒晖还是报了点希望的。之前定城侯府去平乱,不就做得很好嘛!在往草原上放之前,司徒晖还特别考察过,从勋贵中提拔的都是有一定实战经验的。
然而,镇压农民起义和与游牧民族的铁骑交战还不是一回事儿。这帮“有实战经验”的勋贵放出去之后就和一群拆家的哈士奇似的,以齐国公府的孙子陈瑞文为首,把战场安乐州搅得那叫一个乱。幸亏他去年提拔的新人还有几个能用的,又有几个县令临危受命,拼死守城,且,前几年司徒晖整军的时候,辽东军的主帅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就没有换,不然这次简直不堪设想。
同时,后方供给上,江南的甄家也开始捣乱。甄瑳是现任家主甄应嘉的亲儿子,虽然这些年始终在京城,但平时请安的书信从来没少过,甄应嘉对这个儿子的感情并不浅。听说儿子好端端的病死了,还是给皇帝办差的时候病死的,啥也不说了,梁子结大了,干吧!
勋贵的问题好解决,司徒晖削了一批勋贵的军职,然后吩咐让人戴罪立功。幸亏去年推广的土豆有了些作用,这东西在北方长得尤其好,今年开战的又是辽东一带,不然甄应嘉在后勤上一插手,前方战事具体怎么样,还不好说呢。
也是因为这件事,司徒晖越发生气了,“这等有家无国之人,都应该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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