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页
居山晴树……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五条悟看着拿出档案后就瞬间僵硬起来了的长老,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的一沓纸翻的哗啦哗啦响。
还有一件事情……长老几乎停滞的思绪缓慢恢复运转,居山晴树现在是毫无咒力的。
五条悟恐怕就是来兴师问罪这件事的。
他第一反应并不是居山晴树没有死,而是居山晴树没有了咒力。
在他看见居山晴树的瞬间,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对已死之人忽然回来的惊愕,而是对于一个行走的咒力封印乍然接近自己的惊恐。
从一进来就重点关注着长老表情的五条悟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点的,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跟他纠缠这么久。
面前的这个长老能有这份反应,就说明他并不是像仙台的长老嘴里说的那么无能。
想也知道是这样。
作为第一个知道封印的人,他手里掌握的东西怎么会是一个被打出咒术界核心圈层的长老所能比拟的,仙台的长老知道的他也知道,仙台长老不知道的他还知道,这才是正常的。
“我最开始只是想给你个教训,”长老沉默半天,自己开始说,“我痛失爱子,所以也要你尝试失去身边之人的感觉。”
“我就算再恨你,也不会拿五条家开玩笑,”他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就要干掉下一任家主毁了整个家族的长老,“你五条悟顺风顺水十几年,从接触到咒术界的时候就没有受过一点挫。”
“咒术封印十几天后就会自动消散,十几天内吸收的咒力对谁都造不成什么影响,我不指望你体会到我痛失爱子心情的一半,但起码我要你记得这种感觉。”
“你顺风顺水的人生中第一次认栽的感觉。”
“但是我没想到和特级待在一起的封印并不会消散,让封印的人形存续有你一个都够了,更何况是两个特级。”
“随着他待在你们身边的日子越长,你们所积攒在他身上的咒力也就越多,结果就越积重难返。逐渐的,他溃散后所有人需要付出的代价到了一个任何人承受不起的地步,我那时候才意识到我做出了一个有史以来最错误的决定。”
“再这么让咒力封印在高专中待下去只会引起整个咒术界的大动荡。”
“在一切都快要走向不可控制的地步时,天元大人开始需要星浆体了,”他说,“星浆体的护送任务不算艰巨,但巧就巧在这是唯一一个有其他势力插手其中的任务。”
当时安排他们三个人去进行星浆体任务的居然是这个长老。
“禅院家有个天与咒缚,”长老叹了一口气,“没有任何咒力的他是浑身都是咒力的封印各种意义上的绝对相反面。”
“所以我当时借着反对天元大人组织的名头雇佣了他。”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呼吸声随着他的叙述逐渐减轻,十年前发生的一切现在在长老的回溯中不断重合,画上一个首尾相接的圆。
“他的任务不是射杀星浆体,射杀星浆体只是一个幌子,反正我安排给你们护送的也不是真正的星浆体,死了就死了,”长老深吸了一口气,“他真正的任务是找到咒力封印。然后,触碰它。”
毫无咒力的天与咒缚和咒力化形的移动封印相触碰的一瞬间,足以让本就脆弱的封印彻底分崩离析,但又由于伏黑甚尔的特殊性,咒力封印溃散后只会疯狂将多余的咒力涌向他,而不是反向炸了所有跟他接触过的人。
“事情如我所想的一样发展下去,护送星浆体任务失败,咒力封印死后的一瞬间我立马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不管是从他的来历或者是从他的死因来看,这都不是能让你们知道的事情。”
五条悟张了张嘴,忽然感觉嗓子里干的吓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前因后果。
他只好和夏油杰茫然的对视了一眼。
他能够接受前几天仙台的长老所说的那些勾心斗角,但是当衔尾蛇的最后衔尾,为这个贯穿了十几年的事件画下句号的时候,他内心只剩下一片茫然。
如果居山晴树没有回来,他没有去仙台出那个任务,他和夏油杰也许一辈子都会困于其中不知道这些事。
终其一生和他们有着短暂两年同窗的挚友,也只不过是一个离奇死在了任务中的特级咒术师。
最终,坐在凳子上的五条家长老深吸了一口气,他所做的林林总总算下来,如果有人肯保他,他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五条悟是全五条家看着长大的小少爷,顺风顺水的人生过了十几年,在高专二年级时受了一次挫,又在十年后栽到了同一件事上面。
他其实也从没想过要让五条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我也许知道为什么咒力封印十几年后回来后没了咒力。”他最终缓下来脸色,在临死前单方面和五条悟和解了。
“在之前的几千年里也许它从来没有保持过这么久的人形,也没有跟咒术师有过这么深的羁绊,”他堪称温和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居山晴树,“所以他相隔十几年重新凝聚了人形,十几年后的他没有曾经的记忆,但他下意识不会去伤害你和夏油杰。”
五条悟的呼吸一窒。
他知道居山晴树在他和夏油杰不在场的情况下是有咒力的,或者说在他和夏油杰不看他的情况下,他就会恢复十几年前的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