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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决定为那人吃斋念佛祈福三日,就当还了他的恩情。
此令一下,众人哗然,劝阻身为九五之尊不可如此放下身段,但前朝皇帝心意已决,众人纷纷赞叹这是个有情有义又赏罚分明的好皇帝。
于是乎,这没了对皇帝有恩的农户,良善镇的人们也没了放肆的由头,只得低调做人,这红火一时的镇子,就这么没落了下去。
周娴听完后感慨万千,她有些为那前朝皇帝可惜,可惜这么个有恩必报的皇帝竟摊上了那样的恩人。
傅叡炀嗤笑,笑她的天真。
“你那大伯父在朝堂上可谓是眼光毒辣,我听闻你是在他跟下习文学子的,怎的生了这么个蠢脑子。”
周娴怒,这人怎么整天不是说她没见识就是嫌她脑子蠢,她可是听说这四皇子对女子都是以礼相待,这么瞧着那些人莫非是眼瞎了。
“我当然是比不过四殿下的那些红颜知己哦。”
傅叡炀被这么一噎,不知道回些什么好。
周娴往日也是个心思活络的,只不过近来什么都有傅叡炀打点好了,她也就懒得动脑子了。
此番被一激,她也细细回味起了这故事。
“那前朝皇帝离着十万八千里,在官员们都按下不表的情况下竟第一时间知晓了此地发生的事,要么就是他在此地安插了人手日日监视着动静,要么就是,这人命事件的发生本就存了蹊跷。”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只能说明…前朝皇帝对那恩人,或是对这个镇子,有着别样的心思。”
傅叡炀有些诧异周娴竟能自己想到这一层。
周娴托着下巴,继续沉思着:“那别样的心思,究竟是何种心思呢?”
“此地于前朝皇帝而言,不过是落魄时的一段往事。”
周娴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脑子里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落魄时,落魄时……”
傅叡炀听着周娴这么絮絮叨叨着,想起了从前他问大哥为何不愿娶周娴。
当时大哥说,周小姐是个聪慧过人有勇有谋的女子,奈何他心上有了别人,往后定是会委屈周娴的,不能这么祸害了她。
傅叡炀先前还觉得是自家大哥看走了眼。
他伸出了手,摸了摸周娴的额头:“是不是烧了,把脑子烧得通透了,怎么忽然之间就变聪明了呢。”
周娴没好气地打掉了他的手,“你才烧了脑子呢,我看你不仅脑子烧,还烧熟了,就差上双筷子就能吃红烧猪脑了。”
唔,这样才对,刚才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太惹人爱啊。
傅叡炀接过话替她解了惑:“或许一开始的时候,前朝皇帝是真想报恩的。”
“可到了后来,这个位置坐久了,良善镇对于他来说,就不再是恩情了,而是耻辱。”
“那户农家,和这个镇子的存在,都在提醒前朝皇帝,提醒世人,这个皇帝从前有多么落魄。”
“皇帝是谁,是这天下的主人,怎么能落魄呢?”
此时客栈大厅里人稀稀落落的,除了跑腿的小二和进出投宿的客人,就只有一桌在喝着酒说大话的人。
周娴和傅叡炀的桌子靠着窗,不知何时外边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雨打在屋檐上,形成了一道水柱顺流而下。
行人或是找地方躲雨,或是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回家。
周娴就这么在雨声和醉意熏天的吹牛声中,听到傅叡炀说的那句话。
“对一个皇帝有恩,不会是一件好事的。”
这雨就一直这么缠绵着下了好几日。
良善镇本就没什么好玩的去处,傅叡炀是想在这歇脚采买的,未曾想被这雨困在了客栈里。
周娴实在是无聊,每日就点些茶水果子,坐在客栈的大厅里看雨看行人,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惹得周围的小贩都知晓,这客栈里来了个样貌出众打扮金贵的女子。
当然,对周娴感兴趣的可不止这些小贩,还有知县家的大儿子。
要说这良善镇的人们,有不少从村头巷尾的老人们口中听过这镇子从前的辉煌,对于报恩这种事有着异于常人的执著。
知县公子一瞧见周娴就动了心,估摸着来一场英雄救美进而再以身相许。
可这雨也忒大了些,周娴平日里就呆在客栈也不出门,知县公子就是有心也无力。
心痒痒了几日,知县公子决定,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
他找了几个地痞,打算在客栈里对周娴下手,到时候自己再出手相助,此事定然能成。
为了避免周娴一个弱女子害羞,他还带上了自家表妹,到时候表妹在旁也好引导引导她报恩。
心里已经想到往后与周娴生几个孩子的知县公子一面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一面眼神示意着地痞们机灵点行事。
周娴百无聊赖地数着从客栈前路过的人已经有一百四十七人了,叹了口气,转过头想从桌上的盘子里寻个果子吃。
这一转,就瞅见个长着粗眉大嘴的汉子正盯着她。
那汉子和周娴眼神撞在了一起,他猥琐地笑了笑,说话流里流气的:“小姑娘,一个人在这吃茶多无趣啊,不如哥几个陪陪你啊。”
周娴看着他稀疏的牙齿,上面还有黄到有些发黑的污垢,觉得一阵恶心,叫上桑竹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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