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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暄握住她的手,“娘,我在。”
“婶子莫怕,你先闭起眼,我会在面上施针,有几个穴会疼,你且忍着。”
杜明昭说着,将针刺入吴氏的太阳穴。
治疗这眼疾,初、中期都得取面部眼周的穴位,如攒竹、百会、四白、完骨、风池、足三里,这些穴位较为敏感,施针会比在肚腹等地疼的多。
吴氏耐不住喊出声。
她头想挣扎,杜明昭眼疾手快用左手拧住她的下巴,钳制她的脸。
最后几个针稳稳刺入风池与足三里穴,疼感过后缓和许多。
吴氏终能忍耐。
杜明昭叮嘱道:“婶子,可不要睁眼啊。”
“好。”
吴氏应着,她稍稍松开谢承暄的手。
兴许是杜明昭在,可能还有杜明昭是杜黎之女的缘故,吴氏主动与杜明昭攀谈,“杜姑娘,还想请你代为转达对杜夫子的一番感谢。”
杜明昭笑说:“婶子言重,我爹很看中谢大哥,他考中秀才便是莫大的回报。”
“暄儿能中案首是我未想到的。”
吴氏说的与有荣焉,对有个案首的儿子她十足傲然,“暄儿他爹还在的时候,就盼着暄儿能走仕途,后来他爹走了,我咬牙怎么也得供他读书,这孩子自小就肯吃苦又好学,不考中才说不过去。”
“谢大哥少时就习书了?”
谢承暄迅速睨眼杜明昭,见她坐在那儿,笑容满面,他便没阻拦她与吴氏的谈话。
吴氏答道:“是啊,他才学会说话那会儿,第一句蹦出的却是诗句,也是如此,他爹说什么都要让娃进学。”
“真厉害啊。”杜明昭侧过头,望向谢承暄,这话是与他说的,“谢大哥。”
谢承暄清秀的脸挂上笑。
吴氏还在嘟囔,“只是可惜啊,暄儿生在的是谢家,若是换个城中的好人家,他不定会怎么样呢,是我没本事,没能给暄儿个好前程,一切只能凭着他自己。”
“娘,我可不嫌咱家。”谢承暄当即就表态,“我记着你和爹的教诲,明年乡试我会去的,寒门又如何,我会靠自己的双手往前走。”
他想到了杜明昭,她能凭一己之力在城中受人追捧,杜明昭还是为女儿家,而他身为男儿又有何好叫屈的?
他该学着杜明昭。
吴氏听谢承暄的话无比欢喜,“好,好啊,娘就盼着你乡试之后再进京会试,若是能有幸中殿试留在京城,到那时还不知什么样的姑娘嫁入谢家呢。”
“娘,旁的未成之事就别想了,孩儿自有打算。”谢承暄没去看杜明昭,他生怕杜明昭会错意。
吴氏也觉着太过遥远,便没再说。
一刻钟很快过去,杜明昭取下针,吴氏缓慢坐起,轻快道:“我的眼睛是舒服了不少。”
“暂且不会有什么变化,得再等等。”
杜明昭将所带的药包拿来,她给吴氏留下了几样药。
这杞菊地黄丸与石斛夜光丸治眼疾吴氏都得要吃,还需同时服用煎熬的中药。
杜明昭说:“要记得每日用两次。”
谢承暄接过药包和药丸,应道:“好。”
“那我改日再来。”
杜明昭在谢家留的太久,作势要离开。
谢承暄起身就道:“我送你出去。”
杜明昭没让谢承暄送远,快到门口时,见应庚正候在门外等着,她便抬手止道:“谢大哥留步吧。”
谢承暄停下脚步。
应庚算着时长,走去杜明昭身边问道:“都好了吗?”
“嗯,我们回医馆吧。”
应庚的余光察觉到院内还有一道遥望注视。
是谢承暄。
应庚与东宏同样对感观敏觉,他看出谢承暄那双眼里蒙有几层情绪。
倾慕、不舍、不甘还有一股坚决。
可再看看杜明昭脸上的如常。
又是一个未曾言明的爱慕之人啊。
应庚垂眸出声,“杜姑娘,我见你常为赚钱奔波,如你这般大的姑娘多会选择成家嫁人,你可有考虑过?”
杜明昭整个人都透出万分惊奇的神情。
应庚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突然后悔自己的多嘴。
杜明昭笑着就调侃他,“应庚,你何时对这事上心了?我都不知是我的荣幸还是什么。”
应庚抱拳“咳”了一声,“就是随口问问。”
唉,他这做暗卫的,整日还要为主子操心大事。
宋杞和不说,杜明昭不知,两人就在那摸瞎打转,看得让人干着急。
真怕哪日别府的小主子都有了,这二位还没修成正果呢。
殿下不急,他都急死了。
多亏东宏也来了溪川县,不若就他一个知内情的真会憋出内伤。
应庚倍感无奈。
杜明昭咂舌道:“我想你也是因你主子发问的吧?你是盼着他早日回漳州?”
“没有,公子没回漳州的打算。”应庚诚实回应,又问:“杜姑娘是想公子留在村里还是想他离开?”
应庚是看出如今宋杞和大有一股要在溪川县扎根的势头,别管京中各样算计,他都不放在眼里。
有东宏在,应庚情愿与东宏一同躲在暗处吃瓜看戏。
他俩还悄悄对赌,压宋杞和与杜明昭何时能成事。
应庚压了个偏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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