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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的棉衣是杏色,因有棉絮夹袄,撑得杜明昭身形比平日大了一圈,可宋杞和非但没觉得她胖,反而觉得这样更好。
平日的她太过瘦了,因而冬日时常十分畏冷。
杜明昭的双手都在宋杞和手中,被他搓着,她的手渐渐变热乎,“不是穿的少,是刚刚吹过风才冷。”
直到这时,杜明昭格外地想念毛茸茸大围脖,最好是能把整张脸都遮住,只露两个眼的那种。
不然风吹几下,她的脸都要起皮。
她不介意把自己裹成熊来抗冻,可棉的挡风能力一般,脚是真的冷,无处可缩。
杜明昭扒开车窗的一角,叹口气,“我是想下雪之前离开溪川县的,这回好了,都不晓得一日能不能赶到长甘县。”
“实在不行,便就近住一晚。”
杜明昭点点头。
应庚与东宏驾车大半日后,雪天已入了黑夜,杜明昭知道他们驼了一车行李,马儿恐是累坏了。
可一行人的行程才过半,离长甘县还有距离。
因此他们在半路的封西城歇息一夜。
翌日清早,杜明昭等人在客栈草草用过几个包子和粥为早点,便又踏上路途。
待晌午过后,杜家人终于抵达了长甘县。
下车时,杜明昭倍感疲倦。
她是个认床的,乍一在客栈入睡着实不习惯,夜里又没暖气,光有个烤炉生火,她那盆烤炉到半夜火竟然全熄了,冻得她的脚直打颤。
早起精神极差无比。
杜明昭没忘,一家人得赶紧把住宿定下来,她强行打起精神,从布包里拿出秦顺的那封信,打算去衙门寻项大人。
然而宋杞和却拉住她的手,道:“已是晌午了,杜叔与婶子都饿的很,不如这事让应庚去办吧,我们先带杜叔和婶子用饭。”
“好。”
杜明昭把信件交给应庚。
他们找了一家就近的酒馆,刚入前堂,小二便迎过来与一行人道:“不好意思了客官,咱家二楼三楼都已坐满了人,若要用饭只能在正堂。”
这间酒馆有三层,杜明昭想来二三楼是包厢,一楼便是敞开式大厅。
何氏回道:“随意找个地先坐下吧。”
杜黎应和何氏的话,两人都不在乎是不是包厢的,只要能用午饭便好。
于是小二为几个人找了个四方桌子,正好能坐下所有人。
何氏让杜明昭点菜,杜家爹娘都随着她,宋杞和闷声不作,他亦是杜明昭点什么便吃什么。
杜明昭点了三荤两素一汤,小二应着好,又给几个人上好茶水。
等菜的功夫,杜黎竖起耳捕捉到四面八方的交谈,不时有他尤其熟悉的字眼入耳,他边叹边道:“各地的考生像是都赶早了来的,莫怪酒馆客栈住满了人。”
杜明昭看了眼旁桌,其中有一位还随身带了纸笔在写写画画。
宋杞和与她说:“方才那人说自己十月便已在长甘县住下。”
今年的乡试是三年一回,但正巧涵盖了前头两次院试考中的所有秀才,因而会比上一回的乡试多一倍的人。
人数的增多,以至于长甘县客栈的房间根本不够用。
何氏冷不丁冒出一句,“咱家都来了长甘县,小谢应也差不多该到了吧?”
杜明昭身子僵住。
杜黎摇头回道:“小谢家境不太好,他多半会与我从前奔考一致,待到一二月再来。”
恍惚间,杜明昭感觉她似乎很久没见过谢承暄了。
桌下,宋杞和悄然捏住了杜明昭的手指。
她侧目而望,只见他那双桃花眼有强势的眸光,不可阻挡。
杜明昭好笑地回握他,“你不会还为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吃味吧。”
这都多久了,谢承暄早与她没了干系,她连吴氏那双眼是好还是没好都不清楚,更别说和谢承暄有来往。
只是谢承暄到底是杜黎带出的学生,又曾是院试案首,被提起太正常不过了。
那厢何氏还在问杜黎:“小谢是五月院试,这仅过去半年便要乡试,他能行吗?”
“那孩子聪慧,又是个好学的,你不知道曾经他补贴家用,放课后还要举灯抄书,双眼都熬出血还要温书,真真是刻苦。”
“咱家是多亏了昭昭能干。”
“是啊!”
杜黎向杜明昭投去眸子,道:“我羞愧啊,若非昭昭,我也不能这样顺利来长甘县参考。”
杜明昭笑回:“爹,一家人哪有这么客气的。”
“唉,爹就是想感激你,说过多少回也还是要说的。”杜黎很为有杜明昭这么个闺女而骄傲,可同时也为谢承暄感到惋惜,“小谢没的好命,日后下场盘缠却是大问题。”
杜明昭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可后背被贴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宋杞和在杜家爹娘看不见的地方倾身,他低沉的嗓音萦绕在她耳边:“昭昭,其实我亦有习书之才。”
第105章 一百零五
这一顿饭杜黎吃得是心不在焉。
愈至饭时,酒馆之中的客官便愈多,杜家的桌边皆有人落座用饭,其间所谈及的无外乎是下场一说。
在用饭半道,杜黎便表示想早些入住,以好温书。
时不待人,临到长甘县,那种紧迫感油然而生。
杜明昭都受到了几分感染,周遭考生们议论书文,她更是想起高考前夕她午休去食堂打饭,连排队时候前前后后都在讨论当年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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