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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这事了毕,宋杞和又和杜明昭说起西街那头。虽说两人都因太医院的作态心生恼火,可杜明昭到底放不下对城中百姓的牵挂,她还是有意想平乱、治好鼠疫的。
却说那日王洪才被衙役关在西街之后,王太医等人执意以为王洪才便是后来才染上的鼠疫,因此为王洪才开的药方,林太医特地抓了染上鼠疫头日喂服的药。
这药治的多是轻症患者。
汤汤水水灌入王洪才的肚子,一整日过去病情不见一分好转。
那间院子除却王洪才,还有他的儿子王家少爷王德旺,两人同在一处院子,本来王德旺是先诊出鼠疫的那人,而他爹王洪才近日才染上鼠疫,论病情应是王德旺的更重。
可王太医等人给王洪才开方子喂了药,这病非但没好,反而趋于恶化。
宋杞和光是打探这事就觉得可笑,“王老爷眼下的病来势汹汹,他今日早上还呕了血,整个人连话都说不出,瞧着病情比他那儿子还重。”
杜明昭无话可说,眼睫眨动几下,“这还真是……”
她都劝告过王太医,王洪才的鼠疫绝非初日病发,她把脉虽摸不出准确日子,但观察宋杞和那十日有所经验,推测王洪才是三日之前染上的鼠疫。
那日她见到王洪才的时候,他已是身中鼠疫的患者。
用轻症医治重症,病情铁定不能好转,反而还会引得病者身体的病发症状更为明显。
因为这件事,宋杞和心情沉重,他眉宇间充斥着疲惫与无奈,他道:“昭昭,西街那边恐会为这件事再寻你。”
王洪才是因杜明昭才被送入西街的,不论他究竟在哪里染上的鼠疫,这事都和杜明昭脱不开干系。
杜明昭倒无想法,点头就应道:“即使是太子亲见问我,我都是那句话,我无错。”
“这本就不是你之过。”宋杞和轻声安抚杜明昭,“你只管说实话。”
杜明昭想要找宋鸿信恳请他允薛径入城的事到底还是泡了汤,不等她去书房,宋鸿信的亲信已是先一步传唤了杜明昭。
宋鸿信要见杜明昭。
问的果真是王洪才之事。
“太子殿下。”
杜明昭在书房之中得见宋鸿信与孟伟,另一侧站的还有王太医,可谓当事人已全到齐。
宋鸿信手指点着桌面,时不时望杜明昭和王太医几眼,他温和的目光微微带着锐利,“西街王家的两位,我想你们是该给孤一个说法。”
王太医率先发话,“太子殿下。”
宋鸿信却突而扬起手,脸上很罕见地升起不耐之意,“王院正,你事先向孤发过誓,说定会让西街的局面转危为安,孤那时候是信了你的,可现在呢,你要怎么说?”
他用了“孤”的时候,是真拿太子之位施压。
王太医被问的哑口无言,立马沉默。
“孤不提旁人,就只说这王老爷的病,王院正口口声声说心中有数,你们太医院是有法子能治好他的。”宋鸿信面容冷淡,还有几许失望之色流露,“孤给过你们机会,可一而再再而三,王院正,你太让孤失望了。”
这话说的在场几个人都露出尴尬,尤其是孟伟和杜明昭,两人听宋鸿信当面训斥王太医,又不得离开,只能做耳边风当什么都不知情。
王太医苦不堪言,被斥责他只能认了,“殿下,王老爷那病确确实实来的重,本是为了这个,才请杜姑娘过来,不是吗?”
“原来你还知道是为了王老爷的鼠疫请的杜姑娘啊!”
宋鸿信不留情面地讽刺,“孤还当你们真翻脸不认杜姑娘呢。她尽心尽责地带绣娘缝制面罩,就为了西街的你们好用,可你等考虑过杜姑娘吗?”
“老臣也是为西街着想,从未有过私心。面罩之事,老臣心中极其感谢杜姑娘,不过,”王太医一事归一事,“王老爷是另一桩。”
宋鸿信看他不悔改,“好,孤看王院正是不死心啊!既然如此,王老爷这病便让杜姑娘来治,依她所说,王老爷是去到西街之前就染上的鼠疫,你们太医院的无一人信,那么孤便让杜姑娘来接手!”
王太医还想回绝,“殿下,这不好吧?”
“有何不可的,你们不是都拿王老爷没法子吗?”
王太医闭口,是认了这个没法。
宋鸿信笑得讥讽,“没法子就让有法子的人去,王院正可不要再和孤找什么借口,今日我会请孟大人的人亲自将杜姑娘送去西街。”
王太医不能再推拒了。
宋鸿信回头复而问杜明昭,“杜姑娘,你可行吗?”
杜明昭心中默默叹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应道:“殿下,我可以的。”
“好,那就如此办吧。”宋鸿信朝向孟伟,“劳烦孟大人。”
孟伟拱手道:“下官听命。”
“王院正,你们太医院都给孤把那座院子腾出来,她去医治的时候,你们可旁观,但不可阻拦。若有违背者,孤会亲自上书父皇。”
宋鸿信就是要让王太医亲眼瞧见太医院的一意孤行有多离谱。
他是不信杜明昭会误诊,对薛径的亲徒弟,他抱有信心。
当宋鸿信拿出当今陛下做压,这是太子殿下分外重视的意味,王太医不得不正视起杜明昭。
王太医第一回 觉着杜明昭是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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