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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裴阙已然赶上,两马并行,一伸手便将人捞了过来。
“你!”
窦合延一惊,却是反应极快,从胸口处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往她身上扎去。
裴阙取背后长弓一挡,却不想那不过是虚招,匕首尖端一歪结结实实地刺进臂中,余了半截刀柄。
他闷哼,手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松。
但她的身形却靠过来,裴阙不得已腾出另一只手来将她稳住。
而窦合延正借此机,纵马飞驰出数丈之外。
裴阙停了下来。
影卫们赶上来时,只见太子殿下的目光落在怀中的人身上,明明手臂上还插着染着血光的刀柄,但却丝毫不吭声。
直到金乌卫和影卫都赶上来,裴阙才吩咐:“杀。”
*
东宫之中。
锦帐卧榻之上,穿着喜服的人衣衫工整,安然地侧躺着,露出半面芙蓉。
裴阙半肩袒露,玄色锦袍已被划开。
一旁的老太医即便是做了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吸了一口气,“殿下,这伤不轻。”
裴阙淡然地点点头,转而问,“浮生梦的药效有多久。”
“平日里,大约也是几个时辰,兴许是柳姑娘体质不同……因而比旁人所用的时间需长一些。”
老太医一时不禁有些慌。
浮生梦是宫中秘药,比坊间的蒙汗药药效多了数倍。太子殿下想要制什么药,他们这些太医能做的也不过是听从吩咐,哪能过问。
他没想到浮生梦居然被用在了柳家姑娘身上。
柳姑娘还是太后跟前的人,万一太后问罪起此事,他不好交代。
为防万一,老太医还是请了脉,发现柳姑娘脉象平稳,呼吸均匀,只是睡着之状。
说明药效还未过。
太子殿下淡然颔首,“将刀□□吧。”
浮生梦中掺了酒,她晚些醒实属正常。只是他不想她一醒来,就见着这么一副场景。
老太医不是第一次为裴阙清理伤口,因而轻车熟路,但到底心还是虚的,很快地清理好后,便告退。
不消多久,殿内黯淡下来,容安站在门外,提着灯烛,却莫敢打扰。
门终于开了,容安悄悄地瞥一眼太子殿下。
只见他坐在桌前,望向榻中,不知在细想着什么。
只听床榻上,静静的人忽然有些翻身的动静,容安加快添好灯烛,便赶忙出去。
柳盈月的头还晕着,从床榻上刚支起来,又不防手中脱力,跌了下去。
这一下便清醒了。
松烟色云蝠海水纹锦被,她再熟悉不过,但……
但这应当是东宫的东西。
骤然回身,她发现裴阙正端坐在不远处,眸子幽深地看着她。
“殿……”
裴阙起身,眸中寒冷,“觉得是孤,意外了?”
柳盈月还没缓过神来,喜服还穿在身,头上的凤冠沉得她有些不好喘息,此时她应当在韩府,对面的应当是韩凌。
“臣女……怎么在殿下这里。”
裴阙淡然地走上前:“你大婚之日,有山匪将你劫走,韩凌亲自相送。”
柳盈月不禁瞪大了眸子,下意识地回避他的上前。
裴阙倾身,带着薄茧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也止住她退后的动作。直到指尖触到柔软的玉面,直到温度从指尖传来,心口之中才稍稍安定。
差一点,她就嫁为他人妇了。
“是孤救了你。”裴阙略显轻松,“再晚一些,恐怕你性命不保。”
柳盈月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韩公子呢。”
太子殿下的唇边勾起,“韩凌护不住你。”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直看着那双眸子,定定地道:“你只能嫁孤。”
柳盈月垂着眸子避开他的视线,“韩凌他如今是臣女的夫君,臣女应当……”
下颌上倏然一阵剧痛,她不禁抽气。
眼睛泛红,眸子里是无声的控诉。
“不要想他。”裴阙克制着手中的动作,微笑着轻轻抚她面颊,“孤会……”
他一顿,偏要凑到她的耳畔,“会疯。”
低沉的两个字在柳盈月的耳边犹如惊雷,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第27章 “殿下想要的不是这……
柳盈月在东宫里呆了两日,应当说,困了两日。
两日之中,她就困在前世这个极其熟悉的卧房之内,裴阙将书房的案几也一并搬了来。
然而,她心底知道,这不合礼。
起先她想出去,可门推不开,裴阙在案前批着折子,丝毫她如何试图因推门手指翻红。
后来她放弃后,静坐着,他的饮食起居也就在一旁。
报书一封一封地送到裴阙的手边,柳盈月无心过问,裴阙也不搭话,殿中静的可怕。
直到第三日晌午,裴阙的眉目终于松动。
他抬起眼,眸中幽深,“韩家退婚了。”
柳盈月骤然直起身,身形一晃,她定了定神,“殿下。”
裴阙才浮上两日内仅有的浅笑,“孤送你回柳府。”
她的来去自由,全然在裴阙的一念之间。
然而,柳盈月却是夜间被影卫送回柳府的。
东宫的马车停在柳府外,等她下来,又半点不留情面地驾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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