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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腊八节,无常村曾被妖魔屠村,全村之人几乎被屠尽,是一位持剑仙尊救下了仅余的老弱妇孺,是以村民们为了纪念他,给他立了一尊石像,并称呼他为逍遥仙。因这位英雄喜乐厌悲,惯爱听曲。
所以每年忌日,大家除了着素服外,都会聚集在这,给他唱上一曲儿,聊表谢意思念。
只是,自三年前无常村天灾人祸降至,便嫌少有人敢来这晦气之所,加之村中唱曲不断,不知就里的外人一传十十传百,便把一座本是人丁单薄的村庄传成了“鬼村”。
人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知的人对谣言深信不疑。
“锵!啪!”戏台一侧的七旬乐师锣嚓一擦,戏台上一个略带川味方言的曲调顿然响起,“孽障徒啊,孽障徒!”
台上迎面而来的一个老生戏子,长须入鬓,双目犀利,持剑操枪,指着东方怀初又唱道:“吾授你卓绝剑术,本教汝除魔正路,汝却焚尽百骨,孽障徒啊!孽障徒!如今为师当大义灭亲,将定将你清出门户啊~出门户!哒哒哒!”
“镪!啪!”老生转了两圈,冷不伶仃回头的那一瞬间,一道亮光闪过东方怀初的眼眸,咻的一声!
老生手中的长剑直直朝东方怀初捅了过来!
“小心!”齐晚寐唤道。
千钧一发之际,东方怀初被脸上的面具控制着,手脚皆叛了主,鬼使神差地以剑迎击而上。
铛!
东方怀初意识散乱,不解地低喃着:“怎么会不受控制?”
“蝶骨血花是四邪之一,最是霸道,传说一旦有心神不定的人触到他的血琼花,便会受他干扰,四肢皆不可控。就像提线木偶,任由他驱使。”齐晚寐恍然大悟道,“糟了!你刚刚触到他的血琼花了?!”
“我已经很小心了,是用扇子接住的!还是······”东方怀初脸色一青,对阵的老生操抢而来,三两回合之下,刀锋晃过台下众人的眼。
“这也忒狠了!稳住心神!”
话还未落完,齐晚寐嘴角紧闭,竟是不能说话了!
糟了!同心术竟出了岔子!
齐晚寐心道,这是受到了东方朝灵力的干扰。
换做以前,作为四邪之首,其他三邪再横行霸道,多少要卖她几分面子,可现在她终究是魅骨未曾苏醒。
如今口被封住了,很明显,这位孤傲霸道的四邪之一,蝶骨血花是不想齐晚寐横插一手的。
他究竟想支配东方怀初做什么?
耳畔边,嗤的一声巨响陡然传来!
齐晚寐怔住了!
戏台之上,东方怀初手中的长剑穿过了老生的胸膛!
戏,只是戏。
剑是假的,可伸可缩的长剑也在提醒着东方怀初,一切都是戏的。
可是,台上终是戏,梦里却为真,可这些戏却真真切切地复盘了一些过去!
呲呲呲!
锁忆链迸发出无数裂痕,越来越深,最终嘭的一声,瞬间化为齑粉!
锁忆链已断,咒法尽散。
“啊!!!”
这一刻,东方怀初所要的真相终于大白。
无数散落的记忆快速合并,东方怀初梦里、脑中,那张持剑杀师的脸终于渐渐清晰!
不是他恶贯满盈的大师兄,东方朝!
是东方游最小最疼的徒弟!
是他自己!
东方怀初!
第26章 师恩
所有遗失的模糊记忆犹如燕鸟归巢,所有的真相清晰地呈现在东方怀初脑中。
三年前,腊月初一,是个艳阳天。他接到师父东方游的传音,信中言及蜀中一村庄遭逢瘟疫,或有邪祟作孽,村民们罹患恶疾,因自己途中有急切之事抽身不得,着他当即独身御剑前往救治。
此事不得声张,应着简服独行,邪祟以村民性命为要挟,若感之有修士降临,必焚村屠人。
东方怀初是个嫉恶如仇的主,撂下一坛美酒和三五个吟诗作对的小姐姐,当即御剑启程。
而他所到之处正是无常村。
当时,他仅持一把水墨山水折扇,连配剑随风都没出鞘,便让邪祟知道什么叫爷爷,还是一位风流倜傥的爷爷。
只可惜,这位爷爷他打架是打得落花流水,治病却是一窍不通。小的时候,东方怀初的父母虽是药师,可他却未能继承这优点,只能用着最傻的办法,输灵散疫。
但他没料到,刚刚痊愈的病人接二连三地再次感染,而且病情更重······
尽管东方怀初一向灵力纯正雄厚,但架不住这不眠不休地输送灵力。
这个时候,全村的人跪在他面前,嚎哭着,喊着仙师救命。
面对这一群奄奄一息的老弱妇孺,他耳畔边顿时回荡的尊师东方游那句:“吾辈中人,当锄强扶弱,除魔卫道,言必行之,世间有恶,勿浊恶失本。”
于是他强撑着,能救一个是一个。
东方怀初此人就是这样,素日里虽一向风流混账惯了,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一点不含糊。
奈何他势单力薄,只能求援,是以剑指天,以剑意之气发出求救信号,让他的小师兄东方衡过来支援。心底打定主意,宁可被他小师兄骂一句没用,也好过云游在外的师父专门御个剑过来痛揍他一顿。
毕竟他一向觉得自己心里忒坚强,被他小师兄骂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他的皮相却是忒不坚强,万一花了脸破了相,他会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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