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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怀初满眼沧桑:“古籍中记载一种古老禁术——养魂之术,若有横死之灵,得信徒香火供奉,魅骨可借念力聚魂魄,生死人肉白骨,死者或可生。我便知道,小师兄这些年都是在做什么了。”
齐晚寐万千苦痛哽在喉口,原来,温世怜说的那个蠢人,便是东方衡!
十年前,温世怜得知东方衡对齐晚寐情根深种,便让萧清和假装良善之辈,将养魂术的古籍交付给东方衡。
因为只有,也唯有他,愿意用如此笨拙的方式,去复活齐晚寐。
等一个未知归期的人。
“我问过他,这种术法真假有待验证,你真的相信?他很笃定地告诉我,信。”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信而信之。
捧着一点希冀能让自己活得更舒服一些,也许这就是人生。
“我没有再阻止他,掌门师伯也没有······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在这漫长的十年里,他一直在做了一件事,就是等你,醒过来······”
“东方衡······”齐晚寐唤这个名字,那样的泣不成音,那样的五味杂陈。
这十年来,是你假冒笑面元君的名义,为我一点点积攒功德。
是你一日日为我留住信徒,方可得一方香火,温养的魅骨,助我重生!
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责怪于你,我甚至重生的时候,还想杀了你!
“我要见他······”这四个字碎唇间,齐晚寐泛白的指尖握住座椅的椅脚,一寸又一寸地扶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心若死灰的四个字拖着哽咽颤抖的尾音,提高了起来:“他在哪?他在哪!”
东方怀初长叹一口气:“主室。”
砰的一声,门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东方念吓了一跳,随即便看到冲出来的齐晚寐眸中满是疯狂的血色,她从没见过齐晚寐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像地狱的鬼疯狂地奔向快要熄灭的光一样,是生人勿近的。
“阿——”手腕被人握住了,东方念愕然转身,对上东方怀初一双沉寂的眼。
“让你阿娘和你阿爹呆一会儿吧。”仰头看着漫天大雪,他轻声道:“天,实在是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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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海,墨梅小筑的主室里。
门咿呀一声打开,先映入齐晚寐眼帘的是东方衡一张苍白的脸,白到几乎都能看得见下颌的几缕薄青色的血管。依旧是端正到令人发指的睡姿,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和平日没有什么不同。只要她上前唤他几声,就会醒了的。
心头像是被千斤巨石压着,齐晚寐抹了抹泪水,强行挤出一个笑意,整了整衣襟,一步步上前。
他是爱干净整洁的,所以她必须如此。
素雅的纱幔下,齐晚寐小心翼翼地坐到东方衡的床边。
看着床头的墙上依旧挂着那一幅丑不拉几的笑脸面具。
无数回忆隔着斑驳岁月涌上脑海,那是她当年亲手做的,送给东方衡的礼物。
十年了,依旧保存完好。
可她到现在才想起了。
那些美好的曾经,是只属于两个人的。
齐晚寐的手指拂过东方衡的脸,薄凉的唇,坚挺的鼻翼,最终落在那双瑞凤眼上。
“你怎么还在睡啊?”齐晚寐声音很轻,“不是一向自诩道门法度,为何没有严于律己?少衡君?”
“······”
见东方衡没有回答,齐晚寐脸上的苦笑越来越难看,搅着无尽的痛苦,齐晚寐哽咽碎裂的句子碎在唇边。
“外头的雪快停了,等停了以后,晚霞就出来了······我,我陪着你去看看啊······”
“······”
她声音越来越碎:“师兄?我陪着你······我陪着你,好不好?”
像是呼唤,又像是祈求的一句句话携着泪水落下。
自始至终,东方衡分毫未动。
那个费尽十年心血,将她渡回人间,渡向光明的人,她的“神明”终究是不在了。
他不会醒过来了,也再也无法陪伴在她身边了。
齐晚寐拂袖一挥,两个魂魄,一蓝一白,自东方衡的尸体浮现而出,全是皲裂不堪。
晚玉眼睛上的红绫散去,终于露出了一双和东方衡一模一样的瑞凤眼。
两缕魂,两辈子,她都欠了。眼泪终于再次夺眶而出。
啪的一声巨响,惊雷划破沉寂的天幕,映亮齐晚寐惨淡的一张脸。
门窗被外呼啸而来的冷风砰的一声吹开,触目惊心的一幕令齐晚寐陡然一怔,滚滚而来的乌云戾气正浩浩荡荡朝着云端的一处蜂拥而去。
而那一处正是——箬水之滨!
这个阵势,她只在三途血阵开启时见识过。
难道——
心头凸凸直跳,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涌上齐晚寐的心间!
温世怜没有死!
第74章 来临
三途血阵高悬于箬水之滨的一方天幕之下,浓浓血腥弥漫着整个湖面,万千邪灵纷纷栖息于上疯狂的叫嚣着,欲求不满的声音砸砸刺耳。
日上中天之刻,三途血阵重新复原了!
阵在人在,阵亡人亡!
岸边,紫袖一挥,万千邪灵突然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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