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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霜华面色凝重,脚步匆匆走出来的模样,知云与杨嬷嬷便已经有些诧异与担心。
此时听到她这么说,两人更是骤然变了面色。
杨嬷嬷望向霜华,沉声问道:“究竟怎么了?娘子现在怎么样?”
她到底是有经验的老嬷嬷,霜华未加犹豫,便领着杨嬷嬷进了内间,两人低声说着话,生怕吵到床榻上睡得并不安稳的应岚。
知云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只会伤心落泪地束手无策,除了添乱再无用处,于是赶紧出门去请大夫。
内间中,霜华将应岚方才的模样一一说与杨嬷嬷听。杨嬷嬷听罢霜华所说的,面色虽然也有些不好看,但总比霜华方才的慌乱看起来镇定自若了不知道多少倍。
杨嬷嬷稳重老成的模样,让霜华觉得心中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忍不住发自肺腑道:“杨嬷嬷,今日真是多亏你在这里,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虽然平日里,霜华也自诩是个冷静稳重的人,但今日一事却教她知道了,自己便是再少年老成,也只不过是一个年仅双十的女郎罢了。
只是听到霜华这么说,杨嬷嬷却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谢我做什么?这都是我应当做的。”
将话顿了一顿,杨嬷嬷的目光落回到了罗帷之中,床榻之上睡得并不怎么安稳的应岚身上。
“若是娘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大祸临头的并不只有你一个人。”
杨嬷嬷的话中似是带着一抹忧虑的叹息。
霜华想到白日里娘子因为自己只是七品编修家的女眷,所以出门时,并没有让杨嬷嬷相随,免得太过于大张旗鼓,引人注目。
若是娘子与她腹中的小主子有事……她们这些奴婢,又有哪个可以真的抽身事外呢?
看出霜华的惶恐来,杨嬷嬷一面抬手为罗帷之中的应岚又擦了擦额角的汗湿,一面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专心等大夫来罢。”
怕霜华继续胡思乱想地自乱阵脚,杨嬷嬷转过身来,便嘱咐她去做事,转移一下注意。
“去煮些红糖姜水来,娘子方才出了那么多虚汗,这会儿身体正是空乏的时候,用些汤水先滋补一下也是好的。”
霜华知道杨嬷嬷一片好意,不由得满心感激地道谢,“是,那便有劳嬷嬷在这里照看娘子了。”
……
知云送走了大夫正欲转身回去,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巷子口,出现了一顶看着熟悉的轿子。
知道是陛下来了,知云不由得在原地定了定脚步。不一会儿,果不其然便看到陈公公恭敬地上前掀开了马车的锦缎车帘,陛下微微低头出了车厢。
因为陛下正垂首,所以知云并不能看清此时此刻,他面上的神情。
但知云方才一心忧虑应岚的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暗暗忐忑起来,有为霜华与杨嬷嬷的,也有为自己的。
她本来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相貌普普通通,才智也是普普通通,不然也不会被应夫人派在不受宠的二姑娘身边伺候并陪嫁。
今日又颇因为担忧应岚而慌张,此时此刻,知云更是心绪纠结成了毛线团。
站在原地,知云不由得望着不远处脚步匆匆走过来的陛下,甚是忐忑地出了一会儿神,唯恐陛下会对她们这些奴婢发怒。
只是看了一会儿,却见陛下如玉面庞上的神情却清冷如常,教人看不出什么旁的情绪来。
看到知云有些愣地站在门前,容弘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脚步都未曾停留片刻,只是淡声问道:“你主子怎么样了?”
知云赶紧回过神来,跟上脚步匆匆往贺家走的陛下,一五一十不敢有丝毫隐瞒地回禀道:“大夫说姑娘是因为白日里受了惊,所以才会有小产之兆。”
闻言,容弘的眼眸中似是涌上一闪而过的冷戾来。但无人敢直视他的眼睛,是故也不曾有人看到,他眼中的那抹冷如寒冰的杀意。
知云未曾等到陛下再开口说话,但她却知道,陛下定然听到了自己因为胆怯而有些压低了声音的话。
因为在自己说完那一席话之后,知云明显地察觉到,陛下周身的气息似是变得冷凝了几分。
教人不寒而栗。
容弘走进了应岚住的屋子,甫一进外间,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霜华。杨嬷嬷在内间照顾着用了药,好不容易又睡下了的应岚。
看到陛下面色霜冷地走了进来,霜华跪在地上,心中忧惧交加,整个人都不禁有些瑟瑟发抖的惶恐。
“奴婢罪该万死,没有保护好娘子。”
罢了,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霜华想着,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来,她重重地一叩首,声音低哑地如是说。
陈忠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霜华,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来。两人皆是自幼伺候在陛下身边的,自然情谊深厚一些。
可他知道这位娘子现在是陛下的掌上珠心尖尖,是万不可触碰的逆鳞,此时也不敢冒冒然地出言为霜华求情。
因为那除了忤逆陛下怒火更甚之外,只是别无他用。
将一杯斟满了温热茶水的茶盏放在陛下的手边,陈忠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
陛下得了消息便急着往宫外赶,一路火急火燎,用些茶水润润口舌与心脾,许可以消散些心中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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