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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澄方知他就是朱秉杭,忙行礼,“将军在上,下官唐突。“
朱秉杭抢着扶住,“沈大人折煞我了,我一个闲散宗亲不做数的。”
幻境在后面已是看不明白了,沈澄心下也乱成一团,只道:“原来是他啊,竟然就是他吗?”
朱秉杭带着张奶奶进了屋,锦姐从床上坐起来,“我没什么大事了,又让你跑一趟。“看着张奶奶问:”这位是?“
朱秉杭说:“这是我姨母。”
锦姐坐在床上点了个头,“奶奶好。”
张奶奶看着锦姐心花都开了,“姑娘好,不必见外,让杭儿好好看看,”自己让在一边坐了。
锦姐伸出手,朱秉杭搭上脉,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也跟着锦姐的脉在跳,手下也探不出脉理,看见沈澄的身影在外间,便问:“你跟大人走吗?”
锦姐几乎坠下泪来,“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他放心不下我,我也不想难为他。”
朱秉杭犹豫再三,看着锦姐的脸儿,又看了看姨母,想起师父的话,红尘风月人间大好就在眼前,是进去还是回去?搭在锦姐腕上的手颤抖着终是抽不回来,朱秉杭闭上眼静了气,平静道:“你跟我走如何?”
“啊?”锦姐睁着眼睛一脸茫然。
朱秉杭站起身理了理那领青绸道袍,摘下头上那顶纯阳巾,朝着锦姐作了个揖,从容道:“安得托梦以交发,敢望骋心以舒爱,今姨母在旁,小可朱秉杭愿请姑娘为妻。”
沈澄闻言快步从门外进来,惊看着他们,锦姐捂着嘴只差叫起来,朱秉杭徐徐抬身,“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锦姐看向沈澄,“云哥儿,我可是病糊涂了?”
沈澄摇头,沉着道:“不,你没糊涂,快答朱公子的话啊!”
张奶奶催说:“就是,就是,姑娘,趁着我跟你哥哥都在你就应了吧!”
锦姐木然盯着朱秉杭,“真的吗?”
朱秉杭严正道:“不敢有假。“
锦姐喜极而泣,含泪点了下子头,又对沈澄说:“云哥儿,我不跟你走了,我有地儿去了,你放心吧!”
沈澄欣慰中带着感伤,“我放心。“
☆、去病消愁结新婚
锦姐和朱秉杭本都是心病,心结一解也不用吃药,不上三天各自好了。
沈澄官事在身不能多留,留下五十两银子与锦姐置办妆奁,锦姐要送,沈澄没让,锦姐说:‘好歹吃了酒饭再去,家里有腊肉鸡蛋,地里也有青菜萝卜我替你做顿饭。“
“你大病初愈不用劳碌了,有挂面,有馓子,你替我再煮碗面吧!”
锦姐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以前在南京这么做过,那日是大哥成亲,也不记得是怎么做的了,只下了碗面,掰了些馓子进去,端给沈澄。
沈澄又拿了副碗筷,分出一碗,让锦姐一起吃,两人就如小时候一样同坐着慢慢吃完了一碗面,沈澄放下筷从怀中掏出那片旧金锁,递与锦姐,“这东西你还是收着吧,我这心意就是这八个字了。”
锦姐接在手中只觉得沉甸甸的,将“琴瑟同音,会芳桃李”念了一遍,说:“咱彼此心照,若得重来,我还嫁沈秀才。”
沈澄闻得这句心中悲喜交加,郑重地点点头,“妹妹保重。”
锦姐送了几步,沈澄微笑着朝她挥挥手,快步下山去了,锦姐目送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不见,才说了声:“再见!“
一个人在房中枯坐着,到了下午张奶奶带人来接她了,说:“杭儿是个守规距的人,说婚前男女不能相见,你先跟我家去,嫁妆我替你办,下月十六过门当新娘。”
锦姐当日嫁王敏正是糊里糊涂的别人张罗的,今日自已做主出嫁感觉大不一样,就乖巧的跟着张奶奶回了西安。
卫虎的女人卫嫂子早就在张府等着,一进门就朝锦姐磕头叫奶奶,锦姐不认得,张奶奶介绍说:“这种家里的卫嫂,也是旧人了,以后过了门家中都是她伺候。”
锦姐赏了她一块碎银子,卫嫂谢了。
张奶奶又让自家的丫头仆妇出来见礼,吩咐说:“这是我侄媳妇,下月就成亲了,在咱家你们好好服侍。”
众人都说:“是!“
张奶奶又叫了声:“铃儿。”左排一个丫头上前答应,张奶奶说:“你就跟着新奶奶上朱家去吧。”
铃儿倒是惊异了一下子,又低下头说:“是!”
进了屋锦姐拿了一个银镯子与铃儿,铃儿喜欢不迭,一口一个奶奶,一会儿就熟络了,锦姐问得她是本地人姓高,才十六岁父母都在乡里做佃农,锦姐说:“过两年我与张奶奶说,还送你回去跟父母团聚,终身大事也由你父母做主。”
铃儿笑逐颜开上前拜谢,喜滋滋听凭锦姐朝前朝后的差使。
锦姐在府里总是有一群丫头婆子在身边围着,给她洗头洗澡,描眉画鬓,试凤冠,试宫裙,试绣履,那张奶奶不住的夸赞她,不住的打扮她,又不住地说以前的的事儿,说朱秉杭的爹娘没福死得早,若晚些这秦王府怕不是自家的,又说朱秉杭文才高,脾性好,若不姓朱也少不得也是举人进士,自家也叹说:“不怪乎孩子想出家,这家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他爹去时也没定下门亲,他自幼跟一个街口皮货店的女儿小惠有些情意,明眼人看这身份都不配的,一直缓着没去说等娶了妻才好纳这妾,不曾想姐夫偏生去了,后脚老王爷也去了。这父祖之丧少说五年,那姑娘我也见过的倒也端正伶俐,虽不如你也有几分乔才,只是小贩家的眼界浅,心眼多,寻着杭儿说了些不着四六的话,嫁了北街开米行的尹大富家,前些日我从那边过还见她涂脂抹粉,穿红戴绿,在柜前坐着好没体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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