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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姐身子虽虚弱神智还清醒,微笑说:“你怎么问这种傻话。”想坐起来身上实在使不上劲,朱秉杭掖着被说:“你快躺着别惊动了。”
“孩子呢?是男是女?”
朱秉杭低下头答不上来,锦姐又问了一遍,朱秉杭深吸了口气,温言说:“你没事就好了,孩子的事就不用想了,咱与那孩子缘浅只当没有过吧,你受了一场罪好好将养比什么都重要。“
锦姐心中咯噔一下,不敢置信道:“我那孩子没了吗?“
朱秉杭点了个头,锦姐便如木头一般定住了,哭都哭不出来,朱秉杭抱住她,“锦姐你别吓我,你心上不好受只打我骂我,你身子若有个好歹,我就是死也赎不回。”
锦姐这才哇得一声哭出声来,朱秉杭只轻轻替她拭泪,“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
卫嫂和高妈妈听到哭声也双双进来,卫嫂是跟着哭,高妈妈劝说:“奶奶这妇人生产就是走鬼门关,您刚刚从鬼门关回来,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和公子还年轻头胎的女儿不要也罢,养好了身子将来开花结果三年抱俩,您是头回生产我是经过的人,咱做妇人的谁没掉过两个孩子?不信你问卫嫂。”
卫嫂只得跟着扯说,“我曾有孩子也小产了。”
锦姐擦擦眼,问:“我只觉得自己命苦,同样十月怀胎我连孩儿面也没见上。“
高妈妈说:“那是那孩子无福不会脱生,也是前世一场冤孽罢了,奶奶现在已是补报了,两下开交各不相欠吧!”高妈妈胡扯一篇话让锦姐略微开怀了些。
朱秉杭又亲侍汤药,端饭送水,孩子虽然没了月子却是做得讲究,在乡下疗养了一个月锦姐复了几分元气,朱秉杭才安排回城。锦姐说要上孩子坟上看看,朱秉杭说:“连个坟头都没有不看吧,你风地站着不好。”
沈澄在河州算得锦姐已临盆,派得相儿来贺,一进院就没见家下有喜意,朱秉杭出来相见把实话告知,相儿也替他们惋惜,朱秉杭说:“本来要你们面见,但怕触起她伤心处还是不见了吧,这东西我挑大人的留下,小孩的你还带走。”
相儿也说了几句向好的话,朱秉杭留他吃了顿酒饭让卫虎送着去了。
☆、割除家业化素衣
朱秉杭在家中成日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或在柜房中静坐或在院中散步,除了在锦姐跟前还一如往常,往别处就冷着张脸不声不响的尽出神,叫着茶饭就吃,不叫他也不吃了,卫虎在旁看着很是忧心,以为是孩子的事,就劝说:“公子和奶奶还年轻子嗣的事儿以后再看,大家平日要保重身子,就是奶奶身上不好不宜生养,咱再纳一房女子也使得,公子正在壮年岂能无子?”
朱秉杭依旧凝思,付之不闻。
卫虎又猜是为秦王暴毙的事儿,又劝说:“王爷他生时富贵死后荣哀,人生半百也不算短寿,八日而亡不受病苦也是善终呢!”
朱秉杭还是没声响。
卫虎暗想着难道是为那小惠儿?她是公子同年的人又有些旧情,公子为她也未可知,便试探道:“若论最近的事只那惠儿死得可惜,自已年纪轻抛下孩子又小,身后事也凄凉,公子有心咱再破上几两银子请两个和尚在她家念场经超度,也是相识一场的情份。”
满篇的话只银子二字入了朱秉杭的耳,抬头问说:“咱家还有多少银子?”
卫虎说:“账上还有四百零六两银子,前头柜上还有几十两银钱没算入账。”
“你把账本拿来我看。”
卫虎飞跑着取来,朱秉杭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心中盘算好了,自家点头说:“我懂了。”
卫虎不知他懂什么了,但看他神情恢复也放了心。
朱秉杭让卫虎把招牌挂出去,将柜上收拾好,人来看诊开方,没人来就陪锦姐下棋、玩牌、喂鱼、养花。门上或有什么江湖卖艺的来了,必叫进来耍了大家看,如有货郎食担来了,准让锦姐和卫嫂来挑,日日让卫嫂买鱼买肉,顿顿有鸡有鸭,自家当归党参治了丸药给锦姐服用,眼看锦姐的气色是一天胜似一天。朱秉杭自家除了看诊还替人写文,祭文、状文、批八字、写债据,与人上官府上王府周转人事,比先时活络多了。
以前有富户官绅来请,他只托不得空,现在人来请他一刻也不担耽,让卫虎背着药箱就走,以前一剂药下去见人好了他留两方丸药就罢了,如今人问他要药,他也开几张补方。朱秉杭本来就手段高出身好,加上肯经营连日来进项无数,全家上下以为他积聚旺家都跟着高兴。
忽有一日,他自己开了张契据,把卫虎叫来吩咐说:“你来签字画押。“
卫虎一点不迟疑上去签字画押,朱秉杭收过来吹了吹,卫虎疑惑:“公子这是什么啊?要我签字?”
朱秉杭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卫虎不做他想,朱秉杭又让他将庄上的地契拿来,卫虎就取了来,朱秉杭自家收了,卫虎也不过问只觉得朱秉杭跟以往是有些不同。
没过几日朱秉杭陪锦姐午觉起来,又想起桩事来就让卫虎备车往庄上去,锦姐问:“这都下午了你去做什么?有什么急事?明日去吧!”
“这事我思量也不是一两天了,正趁着傍晚的天色好做事的,今日去明日回也使得,你好好在家明早我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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