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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郑贵妃也砸累了,坐在椅子上顺气,弟弟承恩候十分有眼色地给她端茶赔罪。郑贵妃冷冷看他一眼,终究是无可奈何,她这个弟弟呀,她如何舍得他遭一点罪:“替罪羊找好了吗?”郑贵妃给他擦屁股的事干得多了,早已驾轻就熟。
“找好了,找好了。弟弟哪敢劳姐姐费这个心。”承恩伯不住地点头擦汗,他人有些肥胖,这一圈跑下来肥腻的脸汗津津的,那肖似郑贵妃的眉眼忙笑眯眯了起来。
见郑贵妃吹了吹茶沫喝了起来,他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次的事实在闹的太大,不推几个有头脸的出来只怕顶不住。如今工部左侍郎李琇已下了刑部大狱,弟弟也未想到这次刑部的速度那么快,遂失了准备,李琇手中的账本只怕保不住,他那个软骨头,鞭子一挥什么都吐出来了。”
郑贵妃听罢把茶杯重重一搁,连连冷笑:“我说你怎么这般乖巧早早地就来同我认错!原来是火烧眉毛兜不住了!连账本都落人刑部手里了!好啊!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承恩伯见状只好又哄上一哄,这才小心翼翼地娓娓道来:“姐姐,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那李琇好解决,弟弟在刑部有人手,直接把人做了就是,届时人死灯灭,只说他畏罪自杀,状纸皆是一纸空文还不任咱们说。只是……只是这账本有些棘手……”
郑贵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罢,要本宫替你做什么?”
“什么都瞒不过姐姐。”承恩伯拍着马屁,“那账本弟弟本想着该是封在刑部的档库里,着人手去偷却落了个空,弟弟几番打探,费了好番波折,几要把那刑部和各官员的屋子翻了个遍也未找到!这才知道原来那账本在端本宫那小畜生那儿里藏着呢!”
他说这话郑贵妃是信的,江剡虽然此时不在京中,但西厂的调度都留给了王彬,西厂的人任由自己和弟弟使唤,江剡手底下人探出来的消息还是十分可靠的。
“姐姐,这外边弟弟还能伸伸手,可这宫里头弟弟可就鞭长莫及了,此事还要劳烦姐姐。”
“本宫知道了。此事由我办,只是这般大的事,修宫殿是内监和工部一齐办的,只一个工部左侍郎能顶下吗?”
“弟弟也是这般想,觉得那司礼监秉笔付林正合适!他位置摆在那儿,况且此事他也贪了不少银子!”
付林这个人郑贵妃是知道的,他往日给江剡做事,是江剡手底下的人,之前也帮他们遮过不少事,此人心狠手辣,倒是一把难得的好刀。
“只是此事一顶罪,只怕是剥皮抽骨的下场,就算他往日替昭德宫办事,只怕也不肯引颈就戮,替你顶下这泼天的大祸!”
“正是这个理儿!”说到此处,承恩伯这才说道:“所以才要劳烦姐姐。此人不会甘愿顶罪,他又无牵无挂,没有家人软肋,威胁也不行。况且那人知道咱们不少秘密,可不能抖露出来,所以便直接动用西厂的番子杀了他,也来个畏罪自杀,此案便成了无头公案,姐姐再给姐夫吹吹枕头风,任那些大臣再如何气得跳脚也无可奈何的。”
“娘娘不可。”承恩伯刚说完,王彬就急急劝道:“娘娘这付林是厂督的人,若要动怎能不知会他一声,况且付林知道咱们太多秘密,万一谋杀不成,只怕逼得他狗急跳墙!届时只怕情况更糟!”
这话承恩伯不爱听:“哪有你这奴才多嘴的份儿!厂督是娘娘的人,还不完事听娘娘令,况且厂督现下在南方公干,消息一来一回走漏风声不说,只怕要耽搁事呀儿!至于谋杀不成,哼,西厂的番子又不是吃白饭的,就一个太监而已,有什么办不成的!姐姐你可救救弟弟,莫非姐姐觉得付林这把刀用的趁手便舍不得了?姐姐,我可是你唯一的亲骨肉啊!”
王彬正欲再劝却见郑贵妃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胡吣什么!本宫不偏心你还坐在这儿给你擦屁股,此事就这么定了,你给我好好回去闭门思过,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再有下次,你就别进昭德宫门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承恩伯见事已办成,忙笑嘻嘻地应了,他姐姐每次都这么说,可哪次舍得他受苦了?至于西厂厂督江剡,他想起来还真有些胆战心寒,从前每次自己惹了麻烦求到昭德宫,他虽每次都替他解决的很好,可分明他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像是要吃人。可那有什么好怕的,可别当他不知道那小子对自己姐姐的心思,哼!要不是看他还有点用处,早就命人把他乱棍打死了,他一个卑贱如泥的太监也敢肖想自己金尊玉贵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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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里,白日的好光景便不在了,寒气渐渐浮涌了上来,天际间一抹浅淡的牙儿坠着,星点子倒是亮的紧。
“你何时才能把我调到三殿下身边去?这尚食局整日烟熏火燎的,我早就待够了,听说这两日殿下身边的令英病了,你不抓紧时间让我顶上去?我的事你究竟上心了没有?”尚食局一角,王若蝉捏住吴祥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不悦地质问道。
“这事还要从长计议,我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咱俩可别浪费了这好光景。”吴祥嘴上敷衍道,心里却生烦,这女人真难缠,自己不过随口哄她的,这倒还念叨上了。他如今在殿下面前不得脸,哪肯冒险把她引荐去,况且这王若婵不干不净的,性子又蛮横的紧,自己何苦去惹这身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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