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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拖!拖!哪次问你不是这句?”王若婵夺了领子,挣开他,“我看你压根没上过心!”
吴祥被她这一推也恼了,压低了声音斥道:“你成日胡闹个什么劲!你嫌我不上心你!那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昭德宫的德全搞上了!成日发-骚,怎么不浪死你?”
王若婵不意竟惹恼了他,有些懊悔,想他今时不同往日,有多少宫女上赶着巴结他,而自己还想借着他进那端本宫,且他往后前途不可量,自己不能得罪,忙软了身儿抹眼泪:“你个没良心的!你以为我这么着急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摆脱那德全!且不说他长得肥头大耳的招人厌,他糟践女人的手段满宫谁不知道!我便非要上赶着轻贱自己?你自己也说他是昭德宫的,我哪敢惹,我怕给你招了麻烦,都是自己应付他,本想着忍几日,等到了端本宫有殿下庇护,他才肯收敛些,咱们俩也相互照应,长长久久的,不想你心里竟这样看我……我真是……”
吴祥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抽抽嗒嗒的,不禁软了心肠,低声哄道:“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还不成,我也是怕你被德全欺辱了去,这才一时着急,可别哭了……”
“谁稀罕那个变态,倒是我巴巴地把心捧给你,你倒看不着!”
……
正来寻王若婵的德全听到这些话,不禁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而他哪里能想到无论是他与王若婵的偶遇也好,此刻的撞破也罢,种种巧合,皆是有意而为,他早已成了怀恩杀掉吴祥的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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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朱辞远将账本放入抽屉内的暗格之中,一把精巧的小锁轻巧叩上,他将钥匙插-入平日里所放之处,长宁在一旁却有些忧心忡忡,“殿下把钥匙藏这么严实,万一那奸细找不到,咱可就抓不到他了。”
朱辞远笑着看了他一眼:“那是奸细要想的事,你这几日只需盯紧这里便可。”
“殿下放心,奴才必定抓住那个奸细!”长宁信誓旦旦道。他想起许久之前他问殿下要如何抓住奸细,殿下只提点了一句“夜半三更,小心火烛”,他当时不解其意,直到陛下寿宴那日,他被吩咐暗中点燃了奉先殿,这才明白殿下那日的话。只是他隐约觉得,殿下这般大费周折只怕不单单只是为了抓个奸细,其中必有别的安排。
只是光想想可以抓到郑贵妃的奸细,他就已经很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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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将窗纸吹得呼啦作响,夜已到了最浓稠的时刻,此刻这间屋子,半点光亮也无,伸手不见五指。怀恩拥着被子,呆呆的坐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
想起今晚发生的事,她背一阵阵发冷。她往黑暗里看了一眼,她知道三喜正熟睡在那里,她完全可以趁现在杀死他,就像当年九岁的她杀死那个老太监一样。可是然后呢?当年她侥幸未被发现,可三喜是殿下身边的近侍,他的死必会严查,而且若自己一击不中,死无葬身之地。
她早该想到的,这几日自己为何会频频做起那个早年的噩梦。三喜没有将她的事告诉吴祥,或许他也和吴祥有了龃龉,况且卸磨杀驴,这个道理三喜再蠢也明白。可是他帮她隐瞒,还能是图什么呢?
今夜戌时,他的手从领口揉到她的胸-脯,将她缠束的带子解开,开始任意游走摸索,是滑-腻的触感,他凑到她的耳畔低语:“怀恩啊,要多吃饭,长身子的时候呢。怀恩啊,你会听话啊的是不是?”
一如当年她九岁,那老太监如出一辙的口吻:“小怀恩,要多吃饭,长身子的时候呢。小怀恩,你可要长长久久地陪在爷爷身边呢。”
怀恩闭上眼睛,她清晰地感受到内心汹涌的杀意,她死死地握紧了拳头,当年她九岁,太弱小了,所以需要一年的时间来忍耐。而现在,她十五了,不再是那个只会隐忍的小孩子了。
她今夜从竹林里出来,觉得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时刻了。她受人挟制,再次被一个太监侮辱了。可是她走在路上便有小太监给她递消息,王彬要在十三所见她。
她去见王彬,接到了新任务——将账本偷出后销毁。又是一个非生即死的局。
怀恩仰起头来,望着头顶的那片黑暗。她真的忍不住想,当初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如今前有狼后有虎,生机寥寥无几。再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局面了,她的女子身份被一向厌恶她的三喜知道,三喜以此为要挟要她做他泄-欲的工具,与此同时这个把柄还捏在了不怀好意的临安王世子手里。而现在,郑贵妃再次给她了一个一旦被抓到就死无葬身之地的任务。
她真的能挨过这一劫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周旋
德全将瓦盖揭开,又拿了把乌木勺舀出些盛在青色细瓷碗中,用小匙搅温了,这才奉给一旁上药的郑贵妃:“陛下待娘娘真是贴心,这一听说娘娘生了火疮,便派人送了这雪梨银耳羹来,还传话说一会儿便过来。”
郑贵妃看了那雪梨羹一眼,见那碗中碎梨银耳软糯光泽,亦有清香,觉得尚可入眼,便接了过来。一旁替贵妃上药的玉茗便收了手,拧紧了药盒收在一旁。
几勺入口,贵妃正喝着却正好牵动了唇上的火疮,疼的啧了声,方才缓和下来的火气便又涌了上来。德全见形势不对,忙上前劝:“娘娘可别生伯爷的气,这官场上的人哪个不贪些?别看那些文臣整日里清高作派,背地里却比谁都会敛财,要奴才看,便是那些文臣瞧着娘娘不顺眼,又无可奈何,便拿伯爷做筏子。再说,这紫禁城里哪年不修修补补,上头的人趁机留点油水是再寻常不过,怎偏生伯爷赶上了一场大火,倒是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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