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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这些天学会的中文说:“‘此心安处是吾乡’。”
这一定下来倒也不急着出发了,他们没回伦敦城,直接去了奥尔弗里斯顿的别墅,许是帕特里克有事先安排,仆人都态度非常好且麻利。
在这之前,白月作为一个维多利亚观光客,干得最多的事情是当米虫(划掉)租客、当女仆、当侦探,去得最多的地方是贫瘠混乱的伦敦东区。直至当下再临乡村别墅,才像其他穿越者一样体验了把大小姐的生活,比如现在,有专业的女仆正为她梳妆。
她的头发在这几个月的十九世纪之旅中长了一些,勉强能在不加假发的情况下梳出发型了,时下当红的发型是梳在头顶大而蓬松的高髻,可以有刘海。但白月翻看了往年的时尚杂志,结合了一下几十年前的风尚————那时流行柔顺的发质更加适合她,于是女仆就按其要求在脸颊两侧绾起青丝,最后又收合在脑后的盘发上。
“小姐的发质真迷人。”女仆年龄不大,一边梳理一边柔声称赞,“丝绸莫过如此吧?”
“有劳了。”谁听到好听的话都开心,白月笑弯了眼,凑近镜子左右欣赏,“谢谢你!”
她在看见镜子里英伦绅士由远及近时,笑容得更加亲昵。帕特里克穿着笔挺的黑色风衣,对她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不知可否有幸占用您的时间呢?美丽的小姐。”
白月忍不住笑出了声,与此同时小女仆连忙退出房间。
她这才从镜子面前转过身:“帕蒂给这里的仆人说了什么,让他们总给我一种‘我的存在感很高’的感觉?”
第一次来这里时,偌大的别墅里没怎么见到仆人,平日她的活动区域也小,在走廊上几乎除了帕特里克就只见到老布朗,有什么需要的她都是问帕特里克————这次却感觉到真正维护别墅的仆人都在各司其职,服务系统运转流畅,和影视作品里的大户人家一样————而且他们见到白月都非常……恭敬不说,要是碰上女仆正在打扫房间,她还会被询问对室内布置的意见,或者碰上管家之类看上去厉害一些的人物,譬如老布朗,他还会主动向她谈起关于这里的各种配置,吃穿住行类都有。
白月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了,于是做完满意的维多利亚淑女发型,便趁着欣赏时间问帕特里克。
“我告诉他们。”帕特里克走到她身边,双手覆上她的肩膀,看着镜子里身着洋装的东方恋人也被感染了笑容,“你是女主人。”
“可我哪有服众的样子呀!”她连忙捂住红起来的脸,晃晃身子想摆脱他的“控制”。
“怎么,”他就是不肯放手,倒是趁机搂住了她的腰,“都不是头一回来了,还不信我能编排好呢?”
“不是不是……”白月一动帕特里克就搂的更紧,她又开始担心自己刚做好的头发了,“哎呀你靠太过来小心我刚盘的头发!”
“比如这样?”
“喂!”被挠了一下的时空旅人差点没跳起来。
她很不服的要去“报复”:“帕特里克!”
两人打闹在一起,像是孩子一样在卧室里不带任何情(和谐)欲色彩地嬉戏,害得帷幔被扯落,丝带又飞满床:他们的童年都缺了一次枕头大战,也缺了一次把卧室弄得糟糕引来家长责骂的游戏。现在,仿佛就是要弥补般的,一件件叠得齐整的绅士衬衫被抛得满天飞,英伦绅士的礼服常服们也都不能幸免地当了“武器”,红色的黑色的格子的丝绸领结就像鸽子一样扑腾着迷了情人的眼,下一刻又撞进青年人富有生命活力的笑声里。
最后他们一起躺在各式各样的棉纱羊毛和丝绸堆里,笑得几乎失了声,看着天花板上随便哪个装饰细节便又不约而同地继续笑。
白月一翻身,看见了帕特里克在打闹中掉落的单片眼镜:“真是的!我的时间居然就这么和‘花花公子’过了!”
他便模仿她的腔调:“就是,谁能想到斯特林家的女主人竟然和花花公子做出这样的事!”
到头来谁都头发凌乱,绅士的外套早就没了,领带堪堪挂着,他的恋人更糟糕,头发乱蓬蓬不说,束腰丝带更是无影无踪:怎一个“不得体”!还有,在看着彼此的“惨状”皆忍俊不禁的同时,也别光记得游戏了————他们早已是成年人,不可能像个真正的孩子般把残局留给家长,也不想让仆人为这突发奇想的“回忆童年”买单,白月被帕特里克扶起来,一道开始打扫房间,反正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倒不觉乏味。
当然,过路的听者可不这么单纯地想了————
倘若白月肯用她的异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女仆住的屋子,将听见忙碌完的打工人们,在睡前用八卦消遣:“那个中国女人真厉害!我看少爷从此都不想起床了巴拉巴拉……这就是东方秘术吗!”
哎!谁能相信,她们眼里“开荤”的斯特林少爷,真的只是跟中国姑娘在玩小时候缺乏的枕头大战呢?
二月有了初春气息,然而多雨,这次被困在屋子里的白月倒不觉得难捱,和恋人相依的时光只觉得伦敦的雨也情意绵绵了起来。
这些天他们在一起游戏,读书,也烹饪,传说中“别让英国人进厨房”的事情就不存在,帕特里克倒比起她来更为熟练,两个人待在厨房里往往是白月连连点头的份,又一待就很久,只叫厨娘觉得自己快失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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